韩常道:“大明军再怎么说也有二十来万直属军团在此,直属军团是大明主力部队中的精锐之师,战力之强不必赘言。可是这几天的战斗,敌军居然几乎都是被我们压着在打,第一第二道营垒次第失陷。就算是第一天我军遭遇烈火陷阱手忙脚乱之时,敌军出击居然最终还被我们给打退了!这实在不像是大明军!”
耶侓休哥不悦地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韩常道:“陛下,属下怀疑,怀疑眼前的这支大明军究竟是不是大明军主力?”
耶侓休哥心头一跳,没好气地道:“你想多了!不是大明主力,哪有如此众多的兵马?”
韩常道:“或许他们将军府军全部留在这里吸引我军,主力部队却去了别的地方!”
耶侓休哥斥道:“你这是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见韩常还要再说,不耐烦地道:“好了,不要再说那些荒谬的言语了!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韩常见陛下不高兴了,不敢再说下去了,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帐。
耶侓休哥却在的大帐中来回踱着步,一副神思不安的模样。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刚才韩常说的话,他刚才虽然斥责了韩常,然而心中却根本无法安心,越想越觉得韩常所言恐怕是真的。他自己与大明军也打了无数次交道了,大明军的威力他深深地清楚,便是第六第七这些排名靠后的军团,己方精锐也无法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战胜对方,更不用说大明军中的精锐直属军团了。有二十来万直属军团将士,又有数十万军府军协助,大明军的表现确实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其实,这个情况,包括耶侓休哥在内的契丹军众将都感觉到了,只是众人太渴望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了,因此都没有朝不好的方面去想。
如今韩常将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耶侓休哥想要不想也已经不能。耶侓休哥进一步想到:若韩常的推测是真的,当前的大明军确实只是军府军的话,那么大明真正的精锐主力到哪里去了?
一念至此,耶侓休哥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随即耶侓休哥神情一凛,决然道:“不管大明主力是不是在这里,既然这一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索性一鼓作气先消灭了眼前的敌军再说!”一念至此,便不打算改变先前的决定,虽然心中忐忑不安难以释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契丹军营垒中便忙碌了起来,耶侓休哥准备今天之内一举荡平当前的大明军。大军士气如虹,人人摩拳擦掌,都准备今天彻底消灭大明军。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入了军营。耶侓休哥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名骑士飞驰到耶侓休哥当面,翻身下马,急声禀报道:“陛下,不,不好了,大定府,大定府……”说到这里,骑士一口气提不上来,后面的话卡在喉咙管里了。
耶侓休哥大急,急声问道:“大定府怎么了?快说!”
那骑士咽了口口水,急声道:“大定府一日之前被大明军攻陷了!”
耶侓休哥等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骑士说出来,依旧禁不住大惊失色。耶侓休哥气恼地叫道:“这怎么可能?有十万兵马留守大定府,就算大明主力围攻,也不可能怎么快就失陷!”
骑士道:“敌军化装成我军的模样从东边过来,我军毫无防备,打开了城门,结果就被敌军趁机夺取了城门。随即那杨鹏亲率大军,还有李旭的兵马,一起涌入城来。我军虽然拼死抵抗,可是却抵挡不住,大军被击溃,残兵已经退往了恩州。将军特派我来将此情况禀报陛下。”
耶侓休哥指着骑士怒声吼道:“你们将军该千刀万剐!”
骑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垂下头去,不敢作声了。
耶侓休哥狠狠地道:“杨鹏破了大定府,我便灭了面前的大明军,也不见得就是输!”随即便冲众将吼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众将齐声应诺。韩常急忙上来道:“陛下不可啊!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十分不妙了!若能一举消灭眼前的大明军,也不过是挣回一些面子,于整体局势并没有大的帮助!可万一要是继续于眼前的大明军纠缠下去难分胜负,那时敌军便有时间切断我军被退的道路了!到那个时候,我军就真的危险了!”
耶侓休哥等人不由得面色一变。耶侓休哥心中十分不甘心,却也知道韩常所言十分有道理,如果真的被大明军攻取了金州,那么己方的退路可就被完全切断了,那时大军无粮可用,只怕要不了几天不用交战己方就垮掉了。耶侓休哥想到可怕的后果,不敢再为了面子强下去了。扫视了众将一眼,见大部分将领都面露惧色,于是感叹道:“只怕这是天意啊!天意与我们大辽过不去!”众将都十分郁闷的模样。
耶侓休哥沉默片刻,下令道:“大军即刻北撤,退入金州!”众将一起应诺。随即耶侓休哥对韩常道:“立刻派人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萧干不离,叫他们退守安德州和川州,小心防备。”韩常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安德州,前文已经说过了,在兴中府南边八十里处,而川州,则在兴中府东边大概五十里处,也在大灵河北岸,如今还在契丹人的手中。
撤军的命令一下达,契丹军官兵大感惊讶,随即听说大定府被攻陷的事情,原本的惊讶登时变成了惶恐。大军丢下沉重的辎重军械,迅速北上直驱金州。
耶律寒雨等原本担心会抵挡不住契丹军这一日的猛攻,却突然看见契丹军匆匆北去,立刻明白一定是杨鹏得手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耶律寒雨依旧不敢大意,担心耶侓休哥耍弄阴谋诡计,令各军继续严防死守。
话说萧干不离率领数万战骑直驱建州和兴中府之间切断了两者之间的通路,满以为会与留守兴中府的敌军发生而战,却没想到几日下来,除了偶然看见敌军的侦查骑兵之外,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仿佛敌军根本就不担心他切断了交通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