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虽然早有预料,可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依旧不啻于晴天霹雳。眉头紧皱,喃喃道:“白登山与大同府本来互为犄角互为支撑,有白登山那个钉子在,契丹人便无法安然攻城,如今白登山失陷,要守住大同府便艰难了!”抬头看向孙浩成,十分气恼地问道:“白登山是怎么失守的?”
孙浩成道:“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只是从抓获的敌军的军官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契丹军战将干不离率领一支兵马从后山人迹罕至的采药山路攀登上山,我军猝不及防,整座营垒大乱,而敌军的主力部队也早已埋伏在半山腰上,一见山上乱起便迅猛攻击!如此两相夹击,我军终于抵挡不住,全军覆没了!”
曹俊皱起眉头,“后山?我不是让李政将军注意后山和侧翼的警戒吗,怎么还会让敌人得逞?”孙浩成撇了撇嘴,“那李政仗着自己是燕云军中老将,只怕没将将军的提醒当回事。哼,如今兵败身死,真是活该!”
曹俊厉声喝道:“闭嘴,怎可说这种话?”孙浩成自知失言,心头一凛,唯唯诺诺。曹俊正色道:“李政将军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们的同袍弟兄,怎可对他的不幸而幸灾乐祸?类似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半个字,否则军法处置!”孙浩成连忙应诺。
曹俊皱眉思忖起来:‘白登山失守,那么敌人下一步一定是攻打大同府了。我若是耶侓虎城,定会分兵两路,一路围攻并州府,另一路兵压雁门关。如此一来,大同府成孤城态势,契丹军便可安然攻城了!若是让契丹军安然执行这样的计划,气势会越来越盛,守御大同府便越来越艰难!得想办法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一念至此,便对孙浩成道:“立刻传令所有战骑集合!”孙浩成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守卫大同府的十万燕云军,共计有五千轻骑兵,其余均是步军。
不久之后,孙浩成奔上城门楼,此时,曹俊正站在城门楼上凭栏看着城外。城外韩常率领的数万契丹军正列阵在城外挑战,而在他们身后,契丹军的主力部队正在渡河。曹俊看得十分仔细,似乎是要看出敌人的破绽似的。
孙浩成奔到曹俊身旁,抱拳道:“将军,五千战骑已经集合起来了。”曹俊点了点头,对部将李木道:“待会儿我出城,你要小心守卫,绝不可有任何闪失!”李木斩钉截铁地道:“将军尽管放心!”随即又道:“将军,还是让末将帅骑兵突袭敌阵吧!”曹俊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你等不必多说!”随即对孙浩成道:“我一旦得手,你立刻率领大军出城正面进攻,不得有误!”“是!”
曹俊疾步下了城墙,翻身上马,抄起亲兵递上来的长枪,对集合在城门边的五千战骑扬声道:“兄弟们,昨夜敌军偷袭了白登山,杀害了我们的兄弟,我现在就带领你们去为他们复仇!”五千战骑不由的同仇敌忾,呐喊起来:“复仇!复仇!……”曹俊一引马缰朝北城门飞驰而去,五千战骑见此情景感到奇怪,不过却丝毫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此时,韩常率领的几万前锋正列阵在东城门外,而契丹军的主力部队也是在东边的御河渡河,曹俊率军从北门出去,大概是想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吧。
果然,五千战骑一奔出大同府,便立即折向东方。
当燕云战骑远远地出现在契丹军的视野中时,契丹军将士们丝毫都不感到意外。副将李彦琪指着从远处城角奔出来的燕云战骑笑道:“燕云骑兵来了!大概是想突袭咱们的军阵吧!”韩常笑道:“就凭这几千骑兵便想突破咱们的军阵,真正是痴心妄想!”众将大笑起来。韩常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敢怠慢,扭头对传令官道:“全军准备迎战!”
传令官赶紧传下号令,数万将士立刻做好迎战准备,塔盾手居于最前面,准备正面迎接燕云战骑的冲锋,塔盾手之后便是长枪手,他们将配合塔盾手阻击骑兵的冲击,长枪手之后便是弓弩手,这是步军军阵的主要杀伤力量,除了这些兵种之外,在中军将旗附近还布置了重甲步兵,在军阵的后方还布置了数千铁浮屠骑兵,这些重甲兵种将在合适的时候对燕云军发起反击。守卫之时岿然如山,反击之时便好似火山爆发,这便是契丹军的做战特点。
契丹军摆好了阵势,就等着燕云军来攻阵。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契丹军的预料,曹俊率领的五千燕云战骑并未来攻击他们,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就绕了开去,竟然直接对着契丹军渡河的渡口席卷而去!这一招大大出乎了契丹军的预料,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燕云军竟然如此大胆,敢于不顾被截断退路的危险而绕过自己去突袭大部队的渡口?!
韩常顾不上细想,赶紧率军追了上去,然而却哪里追得上如狂飙突进似的燕云轻骑兵?转眼之间,只见那五千燕云战骑便冲入了毫无防备的渡口之中,纵兵横扫,直杀得契丹军将士尸积血飞七零八落,这一下大大出乎契丹军的预料,十几倍于燕云军的契丹军竟然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
韩常率领麾下数万步骑紧赶慢赶,眼见燕云军在渡口上纵横肆虐,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然而就在这时,韩常等人突然好像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大响,不由的心中奇怪,纷纷扭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们赫然看见数万燕云步军正朝这边奔涌而来,气势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