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如若迁都,整个北方局势将难以收拾!陛下若走,试问北方的军民还有心抵抗胡虏吗?那时,整个中原大地势必沦陷,而我朝偏安南方一隅只怕也难以久安!陛下,绝不可弃京城!应当立刻调集大军反击辽国!辽国燕云十六州共计不过八万人马,我朝有百万禁军,难道要因为这区区八万胡虏就迁都?这太可笑了!”这番言语义正词严,出自寇准,也就是寇准之口。之前寇准并不在京城,而在京西巡视民情,今天才赶回东京,听闻事态紧急,不及休息便带着满身的风尘来上朝见驾。
皇帝原本是想要迁都的,可是听了寇准的话,又不禁犹豫起来了。
庞太师没好气地道:“高虎五万大军顷刻间便全军覆没,其他的军队又能顶什么用?再者说,各地兵马调动尚需时日,倘若辽军长驱直入直捣东京,该如何是好?”
寇准奋然道:“如胡虏真敢如此,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可以凭借东京坚城牵制辽军,同时命令京东东路及河北西路等地禁军切断辽军退路,如此一来,来犯胡虏变成瓮中之鳖了!”
李特冷笑道:“说的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寇大人将陛下的安危置于何地?以陛下为饵,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寇准大怒,指着李特的鼻子厉声质问:“你如此着急地撺掇陛下丢弃祖宗基业,才是居心叵测!你究竟是我大宋的太尉,还是辽国的太尉!”
李特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你分明是想害死陛下,以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架的架势了。朝臣们都看着,有的看戏,有的叹气,有的则幸灾乐祸;皇帝被这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最终皇帝还是基本接受了寇准的建议,暂不迁都,同时命令定州留守丁胃为招讨使,统领麾下精兵即刻北进反击辽军,命令汴京留守曹强为招讨副使,率领麾下精兵即刻北上支援丁胃,京东东路、京东西路诸驻屯禁军同时北上支援,再令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所有守备将士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后退一步,违者军法处置。
命令刚刚下达,又有坏消息来了,河北西路最关键的府城,真定府被辽军攻陷,皇帝和满朝文武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久之后,丁胃仓促进兵,在南宫县城遭遇辽军伏击,六万精锐损失大半,若不是曹强率领的军队及时赶到,丁胃这一部六万精兵肯定会全军覆没。大军与辽军脱离,退到南宫县南二十几里的经城镇驻扎。然而就在当天夜里,辽军一支轻骑兵突然出现在经城镇后方,一举摧毁了宋军的屯粮重地。宋军接到消息,大为震惊,与此同时,萧咄里亲帅大军正面猛攻。宋军军心涣散,虽有十万之众,却根本抵挡不住。眼看大军就有倾覆的危险了,关键时刻,曹强亲帅一支劲旅抵挡辽军,丁胃才得以乘机率领大军退走。
大军一路南侧,一直退回到出发地,定州。此时宋军兵马只剩下六万来人了。定州,真定两处禁军共计有十二万之众,然而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便折损了一半。
败报传到东京,君臣相顾失色。寇准这时也感到束手无策了。庞太师再次提出迁都,虽然寇准依旧极力反对,不过皇帝却显然已经心动了。
东京市井人心惶惶,许多有门路的百姓纷纷逃离京城,这使得原本就很不安的气氛显得更加的不安了。东京的上空弥漫着风雨飘摇的氛围。仅仅不过六万辽军,居然就把拥有百万禁军的宋庭逼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景城镇,黄河北边的一座小小镇甸。镇如其名,这座小镇风景非常优美,东边的竹山绵延成海,西面的粮田一望无尽,镇中古木参天,民居掩映其间,显得格外安逸舒适。然而如今的景城镇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美丽景象。
城镇口的官道两旁插着无数的竹签,竹签上都挑着一个狰狞的血淋淋的头颅;镇子中狼烟滚滚,许多房舍还在燃烧着,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体,老人的、男人的、小孩的,鲜血把青石铺就的街巷都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年轻女子凄厉惨叫声不时在镇中响起,一群辽兵正在追赶一个衣衫褴褛神情惊惶到极点的年轻女子,嬉笑声响成一片,就像一群豺狼在耍弄一只羊羔一般。
隆隆……马蹄声突然从镇外传来。众辽兵扭头朝镇外望去,只见一支大概两千人的骑兵队伍正迅疾奔驰而来。一名辽兵好奇地道:“这是谁的骑兵啊?”旁边的一个辽兵道:“这么快的速度,这样的气势,应该是大将军的卫队。可是大将军的卫队不是只有几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