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整齐的步伐队列,引来旁边百姓的一阵阵赞叹!“天京新城的士兵好威武!”“好整齐的队列,五十人走得像是一个人!”“难怪能打败契丹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不少百姓端出了自家酿的米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给选锋团的士兵们饮用。选锋团的士兵们一边走队列,一边大口喝着两边递上的米酒,喝完把酒碗往旁边的百姓一塞,百姓们就帮士兵们把那些酒碗传递回去。又有富户感谢官军击败契丹兵,感谢官军帮他们保住了脑袋和家产,纷纷拿出精细的糕点送给选锋团战士,战士们一边走一边吃,吃了一路。
选锋团的后面,零零星星跟着一些沧州其他路的兵马。这些兵马就是来凑数的,走得稀稀拉拉没有章法,让围观的百姓们心里嘀咕——这些弱兵也能打败契丹兵?大概都是在战场上负责摇旗呐喊的吧?虽然这些官兵走得不怎么样,其实都是这一战的“功臣”——这些兵丁都分到了这一战的战功,对外宣传时候都说自己是上阵搏杀过的好汉。这些兵丁怕别人说他们不劳而获,那是坚决不会把自己没有上阵的事实说出去的。
百姓们心里嘀咕,对阵型散漫的其他各路的兵马也没有那么热情了,只是站着那里看士兵们走过去。偶尔有一两个百姓递上酒水,就能把这些大兵乐得眉开眼笑。
段志贤穿着御赐的飞鱼服,腰佩玉带,骑着乌孙宝马,昂然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昨天,城主赐的飞鱼服和玉带被快马送到了大沟。城主传下话,优言褒奖段志贤击杀耶侓红光的大功,称段志贤为天京新城的大功臣。
受城主褒奖,受赐锦衣卫飞鱼服和玉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那一身飞鱼服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鱼”——飞鱼大半个身子类似一条大蟒,有角,但尾部是鱼尾——这一身类似蟒服的飞鱼服配上玉带,形制十分威严,让段志贤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段志贤骑过的地方,百姓们大声叫好,都为沧州有这么威严的武官高兴。段志贤更前面还有张罗的人,是县衙门里的仆人。段志贤每走一段路,就有县衙门的仆人拿出鞭炮来放。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整个游街的气氛更加火热。
越往前面走,围观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们端着米酒井水站在道路两侧,道路都被堵着了。还有人爬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房屋瓦顶踩坏。巡抚衙门的人见前面没路了,拿一串串鞭炮往前扔,吓开那些堵着道路的百姓,才得到前进道路。
走到县衙门门口,徐楠率领沧州十几个文官亲自站在衙门门口。段志贤一眼看过去,看到陆化林也在。他的那个宝贝弟弟陆化荣站在官员后面,身子一探一探地往段志贤这边看。看到段志贤身上的飞鱼服,陆化荣脸色发白,似乎十分畏惧——这飞鱼服可是代表着天京新城城主的赏识,这段志贤以后要飞黄腾达到什么地步?他会不会记自己的仇?
就连陆化林也有些后悔——那时候就不该偏袒弟弟,该打陆化荣几十大板给段志贤解气。如今这段志贤平步青云,一年连升六级,当真不知道要升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着陆化荣这一口气。
徐楠看到段志贤,抚须打量了段志贤一番,点了点头。他用玻璃酒杯给骑在马上的段志贤倒了一杯二锅头酒,往段志贤手上递过来。段志贤赶紧跳下马来,端着酒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
徐楠看了看段志贤身后军容整齐的选锋团,点头说道:“果然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难怪能大破契丹。”徐楠再给李植倒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坛传到后面,让十几个文官都给把酒杯倒满,这才举起酒杯,说道:“我带领沧州文官敬团长一杯!”
段志贤将甜酒饮尽,说道:“末将谢过巡抚!谢过诸位!”徐楠率领文官们将烧酒一饮而尽。喝完两杯烧酒,段志贤继续骑马往前面走去。其他的游街武将便也陆陆续续到达县衙门。徐楠就不给这些混功劳的武将们亲自倒酒了,都是仆人上来倒酒,徐楠用嘴巴沾一下酒杯就算是敬了酒了。
段志贤一路往东,率领一千选锋团士兵骑行到了城东井边坊的附近,便看到原先的街坊都已经迎在了道路两边,挤得只留下一条小路供选锋团穿行。
“段志贤来了!快看!快看!段志贤来了!”“段哥儿凯旋而归呢,据说杀敌一千五百多!”“呀!段哥儿怎么穿着龙袍?不是天子才能穿龙袍么?”“你个傻的,看清楚,那是蟒袍,是给官爷们穿的!”“非也,那不是蟒袍,那是城主大人赐的飞鱼服,虽鲜明似蟒,非蟒也!”
段志贤骑在马上,穿行经过井边坊的街口,听到街坊亲热地叫唤自己。“段哥儿!段哥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卖油给你的赵三啊!”“段哥儿!我是陈德玉啊!我还带你去买碱面呢!”“段志贤!段志贤!我是林嫂啊!你如今发达得也太快了!还记得我林嫂不?”
段志贤没法一一回答街坊们的叫唤,只骑在马上朝街坊们虚虚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此次段志贤若能升迁,改日定回井边坊摆下流水席,请诸位街坊聚一聚。”听到这句话,井边坊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这次的契丹军入关劫掠,算是告一段落。
此次契丹军军入关荼毒沧州附近一百里。沧州以下,契丹军攻克州县大城二座,除天京新城之战外三战皆捷,契丹军俘获人畜五万归幽州。大宋各镇兵马尾随契丹军之后不敢交战,耶侓德光出关时让人砍木书写“各官免送”四字,“艳服乘骑,奏乐凯归”,以羞辱宋军。兵部尚书潘虎、兵部梁栋自知有守关守土之责不能免死,在军中每日服食大黄,至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