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知到混沌出了事,穿过两界屏障回山海境时,发现两界之间的屏障不知为何变得坚固了许多。那些往常安分沉淀着的浊气也沸腾起来,她意识到危险想要撤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凭借记忆在浊气遍布的两界间隙间穿行,找到和茫茫崖相邻的位置,试图从茫茫崖所在薄弱处冲破屏障。
但是屏障比她预料之中更为坚固,她没有神族庞大的身躯和强横力量,仅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破局。
就在她被浊气侵蚀、逐渐力竭的时候,司渊硬生生撞破了壁垒,将她拉了出来。
他额头那根刚刚长成的漂亮独角因为蛮力撞击布满了裂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他却还笑嘻嘻地说:“还好我觉得不对,来了一趟。”
“怎么样,这次多亏了我吧?”
鎏洙听着他欠兮兮的话,并不觉得着恼,只是觉得他满身是伤的样子可真碍眼。
还有那支独角,麒麟一族可是很重视在意自己的角,司渊平时有事没事就会去乘黄那边蹭一点油膏,美滋滋地抹一抹自己的角,还会跟她炫耀……
但现在,那支角裂纹横生,仿佛随时会断裂。
鎏洙当时就想,真可惜。
但明明小时候被石头砸了尾巴都会嗷嗷大哭的人,却笑得很是开心很得意。
后来很多年,鎏洙都会想,若不是为了救她,以麒麟强横的肉身,司渊是可以平安穿过两界屏障的,就像乘黄一样。
没有她分心,司渊会有更多的心力去护着那只麒麟幼崽,这样不论那只麒麟幼崽最终能不能活下来,他至少不会那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那只幼崽。
明明他自己都要死了,却还是拖着衰败的身体启用秘术,将那已经断了气的幼崽封存进了麒麟卵里,只求一丝生机。
可明明一切的源头其实是她。
她被人间境的人尊为丹皇,却找不到办法救他,只能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麒麟,像枝头的落叶一般,日复一复地衰败。
这根刺在鎏洙心里扎了许多年。
她被混沌收养,自有意识起就在不断见证厮杀与死亡,但却唯独无法眼睁睁看着司渊陨落。
幸好,她总算找到了办法。
鎏洙跪坐在地,将手掌轻轻覆在麒麟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