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意志力就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肩身往后一靠,翘着脚,懒懒地将手臂向后搭。
只是这椅子蛮窄,硌得他后背不自在。
唐凤梧见状道:“要不要让人给道长您换个椅子?”
微生商一愣:“嗯?……不用。”他笑了笑,不带任何深意道了一句:“唐先生真贴心。”
唐凤梧笑了一下,端起大理石桌上的水晶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看起来就像中世纪的宫廷贵族、彬彬有礼的绅士,但微生商觉得,他更像一位被世俗礼节约束住的公爵,骨子里透着浪荡。
他觉得自己这么想无可厚非,甚至并不认为自己正在怀着恶意揣测别人。
毕竟都是成年人,食色性也。况且他清心寡欲三十多年,又没有意淫面前的这位绅士,更别说将心里的话说出口,算不上不尊重人。
两人谈了些有的没的,后来还是快到饭点时间,唐凤梧看了看手表,这才开始道出这几年来受到的困扰。
“事情还要从四年前,我与木心婚宴的前一年说起。”
四年前唐凤梧还是海市一所私立中学的物理老师,那年暑假的时候和朋友约着一起到戈那的海滩潜泳。朋友里也正好有谭木心。
“说实话,我不太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因为我醒来之后就在医院里躺着,头被海浪冲撞到了礁石上,得了脑震荡,他们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时的各种细节……”
“我甚至不记得我去了戈那。”
微生商点了点桌子,道:“你说四年前朋友里也有谭木心,这么说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唐凤梧笑:“是,我们就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故过后才决定结婚的。”
微生商挑眉:“患难见真情?”他刚说完一句话,便皱了皱眉心,对唐凤梧道:“说了这么多,唐先生您还是没有说到要点。我并不打算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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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凤梧:“这并不是爱情故事。”
似乎是受到了微生商的感染,他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不再端庄,就像清晨醒来时躺在床上,怎么轻松怎么来。
“我就是从那之后被东西缠上了身,那一年的时间里找了不少寺庙和道观,但都没能解决我的问题。后来去寻了鹤阳山上的一位年轻道士,说这些东西缠上我,是为了找我今后的恋人寻仇的。”
他按着嘴唇沉吟片刻,想到:“嗯……那位道长似乎已经仙逝,我第二次上鹤阳山时,找到的只有他的师傅。”
紧接他将视线转向了微生商陷入了沉思的脸,轻声道:“若是我没记错,那位长庚道长应该是道长您的师兄吧。”
微生商听他这么说,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从喉咙里哼出了一声“嗯”。
倘若约尔在他身边,定是少不了嘴他一句——“唐先生您说话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约尔很多时候说的话就是微生商想要说的,所以现在的微生商也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眼前的人面上带着一点点遗憾和愧疚,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他生起了厌恶的情绪。
“抱歉,是我多嘴了。”
微生商觉得他是故意的。
“方才在那边的时候唐先生不是还惊讶于我是个道士么?怎么才不过半个小时就能点出我和别人的关系?”
唐凤梧:“是谭双不知道,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毕竟木心曾经对我提起过。”
说到谭木心,微生商想起来件事:“那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唐凤梧笑了:“他当然知道。”他顿了顿,眼角泛起笑意:“倘若不是这样,他还不敢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