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看。”
“老饕和高平公有过节,高平公也不用老饕,而高平公得罪的人,不只是老饕,还有很多没给他行贿的河西诸臣。故而……”
他脚步一滞。
“你如此行事,怕是有危险。”
拓跋月的目光,定在左首一堵断墙上。
“你看,那一堵断墙,一直立在这儿,也没人管他。但有朝一日风暴忽起,它必断无疑。”
“到时候,多的是人来推它。”李云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断墙一推就倒,坚固的墙垣才更能显出它的价值。”拓跋月语声淡淡,“就像宋鸿说的那样,我从河西回来,便和他们绑在了一起,我必须有我的态度。”
“风暴,都是谁?河西诸臣?”
“大魏朝中,不满高平公的人很多。比如,他的亲家。”
说的是崔浩。
西征之前,崔浩、李顺在御前大辩一场,搞得剑拔弩张。事后,李顺因欺瞒郡主、收受贿赂之事,被投进狱中。
若非窦太后求情,若非至尊还要用他,他必死无疑。
可他出来之后,还要贪,是嫌头顶上的那把刀还不够远么?
拓跋月只觉这人无可救药。
“高平公不死,现下和白马公已成死敌。”李云从道。
“我在这朝中没有根基,需要对白马公示好,”拓跋月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云从,我阿母以前被人陷害,我如果无权无势,现下也保不住她。”
“陷害?从何说起?”
她把心中的猜度向他略述一遍,李云从沉吟道:“这个人,我帮你去查。”
他顿了顿:“此事不难。你先在金玉肆中立足,这一头我帮不上忙。”
“好。”
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
就在二人行走之时,右首的酒楼上,一人目眦欲裂。
一旁,赫连昌行至窗前,搭上他肩膊,笑道:“看什么呢,茂虔。”
沮渠牧犍,表字茂虔。
沮渠牧犍不答,眼神愈加愤恨。
循他目光看过去,只见楼下一华衣女子,正搭着一旁男子的肩膀,二人或走或停,旁若无人。
“哦,是你家公主啊!”赫连昌怪笑一声。
他抚掌大笑:“有趣,有趣!”
无视沮渠牧犍杀人的眼色,赫连昌拎着酒壶,捅了捅对方的胳膊:“生什么气呀,不服,就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