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却在尉迟常的预计之内。

毕竟他独孤家的大少爷,纵然如今被朝廷革职,然终究是豪门风云人物,怎么能甘心在岭南这穷乡僻壤做些什么呢?

不过另外一边儿,尉迟常却终究是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他是笑这群人,明明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而不自知。

这群人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尤其是同志之中,所谓豪门的人物。

认为天下还像是他们树大根深时候的样子,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大康虽然一日不如一天,但随着科举取士的推广,一位位寒门学子走上朝堂。

他们与圣人而言,早就不是不可替代了。

“尉迟兄,莫非在嘲笑在下?”对方面色泛红。

“独孤兄,莫要发火!”尉迟常挥舞着手臂,淡声道,“我且问你一句话,你如今被圣人革职,甚至朝中有传言,你十年不得入朝为官,你不愿意委身于此,但又不知道前途如何,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对方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耍什么大公子脾气,坦言道,“我如今确实没有前路,但前辈们已经在帮我想办法了。”

“想办法,想办法,永远在想办法。”尉迟常喝道,“堂堂七尺男儿,有多少时间磋磨,要我说,无非两条路,一条路提起三尺青峰,在疆场之上立下不世之功,另外一条路便是着书立说,教导子弟,帮你扬名,还有第三条路吗?”

“其他人,无非是利用你们独孤家的资源而已,你们独孤家,现在又有多少资源呢?”

对方心中大动,“没想到尉迟兄在边塞这些年,看事情反而比之前更透彻了。可我又能如何呢?总不能真的从边疆小卒做起,一刀一枪地拼杀吧?”

“一刀一枪的拼杀又如何?我等的祖上,又有哪个不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搏杀出来的前程?他们可以,你为什么又不行了呢?”尉迟常淡淡地说道,“这一次,我虽有推公子一把的意思,但何尝又不是一场关门打狗呢?”

“你若是进入军中,便是有了一场大机缘。你要知道,我大康虽然有禁止某些人入朝为官的积习,但却从不禁止任何人参军入伍!”

“若是你在岭南打出风采来,圣人看你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可说实话,你们边军的军队的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儿,你们有底气打赢入境的南越人吗?”

“这就要问一句独孤兄了。”尉迟常失笑道,“我敢保证我岭南的边军男儿无一人后退,但是你敢保证不丢你独孤家的脸面吗?”

尉迟常勃然变色,抽出腰间利刃,“武威男儿,还没有惧怕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