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还年轻啊......朕不想死......”
慕容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连窗外初秋行将南归的大雁也不忍卒听,呼扇着翅膀飞走了。
“男儿有泪尚且不可轻弹,更何况陛下是大燕天子,怎可做此小儿女之态!”
尉迟漪声色俱厉,宛若独孤太后一般,全然将慕容铎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在教训。
慕容铎受了尉迟漪训斥,再加上对自身命途的哀恸,更加抽抽搭搭,泣不成声。
尉迟漪无法,叹一口气,离开了他的寝殿。
才刚走出外殿没多远,尉迟漪抬头便望见群臣跪了一地,霎时怒上心头: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要逼宫不成!”
跪着的臣子中有代表发了话:“臣等恳请丞相劝陛下投降孟遇安,尚能延续慕容氏血脉。若执意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不但大燕要亡国,就连鲜卑一族也将灭种。”
“好啊......太后辛苦理政十几年,竟养出了你们这一群软骨头!”
可任凭尉迟漪怎么怒骂,在场群臣俱神态自若、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赧颜抱惭的模样。
甚至有人站起来直言道:“丞相从前不过是一介内司,虽位比尚书令,但终究是女流之辈,算不得正经朝臣。如今靠着和太后的关系做了丞相,就自矜自傲、作威作福起来了吗?”
“你......”
“天下大势所趋,丞相何必执迷不悟!想想太后的堂弟、独孤佑将军,还有长孙羡和扶疏殿下,现在可都在南祁尽享安乐。丞相这是要领着咱们一起白白赴死,好成全你的忠贞虚名吗!”
这一席话彻底激怒了尉迟漪,让她几乎要当场和说这话的人发生肢体冲突,幸亏被一旁宫人拦下了。
当晚回到府邸后,尉迟漪跪在独孤太后的灵位前,声泪俱下地哭诉:
“太后,阿漪无能,保不了陛下,也管不了乱臣。大燕......大燕就要亡了,阿漪没脸去见您......”
尉迟漪就这样哭了一夜,直到天色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