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遇安恰恰忽视了一点,直到今天才被他自己的话提醒——那便是“忠君爱国”的首要重点在于“忠君”,而非“爱国”。
相比于顾修之那种能把“揭竿而起”轻描淡写宣之于口的人,贺令昌就像历史上无数因忠而殉的将领一样,君臣纲常铭记于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孟遇安严重怀疑假如李允琛真的要他死,贺令昌也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赴死。
什么群众路线、人民史观,对于贺令昌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今天与贺令昌的谈话,让孟遇安又更深刻地认识了他一重。但同时孟遇安也在隐隐担忧,未来是否会存在这么一个时刻,她和贺令昌因此而分道扬镳呢?
在襄阳的日子过得也算平淡,一晃又是两三个月过去了。
贺令昌擅长治军,政事多交由郡丞打理;孟遇安的枪法在这几个月中又精进了不少,甚至开始学剑了。
贺望北在贺令娴的精心照料下,也有八个月大了。她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时常能咿咿呀呀说出些不明所以的词句,实是可爱非凡,是一众人疼爱的掌上明珠。
可在这平淡之中,却透露出些许蹊跷。
荆扬之争旷日持久,两州之间彼此有些摩擦也在所难免。但道理上来讲,扬州建业仍是大祁治所,荆州就算再独立,也要听从建业皇城的号令。
可最近几个月来,从建业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到了仲夏五月,竟然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一道从建业发来的诏令。
孟遇安刚来襄阳时,每个月都会往建业陆家发一封信,请陆煜带进宫中转交给陆幼薇,而陆幼薇也会回信一封。
可四月份孟遇安送去建业的信,直到五月都没收到回信;而五月的信又似泥牛入海,连送信的人竟然都久久未见回转。
可以说,建业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孟遇安把自己的疑惑告知了贺令昌,起初他还不以为然,可日子久了,贺令昌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把襄阳治军的情况上表朝廷,但就像孟遇安送去建业的信一样,朝廷许久都没有回复。
若说李存德荒废政事,可李允琛断然不会如此。
“令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建业可能出事了。”孟遇安担忧道。
贺令昌表示认同:“我又何尝不担心呢。可眼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