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停顿一下,看向孟遇安:“所以遇安,你听明白了吗?”
孟遇安沉思默想,缓缓说道:“母亲的意思是,是陆家的‘经略’维持了朝廷的体面,从而撑住了民族最后一根脊梁?”
这话大约还是孟遇安大学上近代史课的时候背的材料,听得贺夫笑了起来:“打的比方虽然奇怪,但意思却也对。”
“眼下的内忧还在次,外患才是最要紧的。若守不住这长江天堑,不论是世家还是佃农,都活不长久的。”
“咱们出钱出粮,支持朝廷在前方守土保家,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妇人之仁,就置国家于不顾呢?”
这番话孟遇安从公司领导那里也听过类似的,看来古今之事也没什么本质区别。黑白曲直只有相对,没有绝对。
贺夫人和陆渊一样,又把道理上升到国家层面,明明是自己获利,却总是听起来那么大义凛然,说得孟遇安不知如何反驳。
更何况,贺夫人已经说了这么多,摆明了是不准备采纳孟遇安的建议,让她也不敢反驳。
不过,这贺夫人平常看起来只是个管理柴米油盐的当家主母,谈论起局势朝政来,也不输太极殿上的满座衣冠。
孟遇安心中惊讶,面上也陪笑道:“还是夫人有智谋、明大理,是我肤浅了。”
贺夫人和孟遇安一面聊一面走,不多时就走过了大半圈农田。手下督查管事的来报:
“禀夫人,都已经查勘过了。今年这一季的稻子长势极好,一亩足有十斛尚有余,亩产比去年还高了一成呢。”
贺夫人喜不自胜,含笑道:“甚好甚好,今年春夏的时候雨水也丰沛,之前落梅风一吹,就知道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贺夫人身边跟着的管事和僮仆纷纷都向贺夫人道喜,说些“天佑陆家”、“夫人治理有方”之类的奉承话。
孟遇安不大懂农学,只是隐约记得,魏晋时期的一亩大约是现代的一亩半,而一斛差不多能容纳一公升。
别人都在奉承时,孟遇安在心里悄悄计算,算出来这一片水田的亩产大概是现代的近百公斤每亩。
孟遇安在穿越前读过一篇新闻,某双季稻亩产已高达六百公斤。这大祁的生产力虽然逐年提高,但与现代相比,还是相形见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