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苟轻轻地将手中琴弦按住，使得原本还余音袅袅的琴声彻底归于平静。

“原来是李道友，失敬失敬。在下姓韩，单名一个立字。这位是在下的好友，甘如霜。之前道友所弹琴音虽婉转动听，可却隐隐有愁绪暗藏其中，莫非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不成?”

韩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哦？道友竟能听出在下琴音中的愁绪，莫非道友也精通音律？”

李苟有些意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其貌不扬的青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哑然之色，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精通算不上，只能说略知一二。”韩立谦卑地摇了摇头，客气的说道。

“既然道友已经看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实不相瞒，二位今日所求妖丹一事，恐怕要落空了。”李苟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哦？这是为何，莫不是商会本部出了什么意外？”韩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不动声色地开口询问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二位道友，两位道友觉得，现如今修仙界市场上流通的妖丹都是从何而来的？”

李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从何得来......当然是从猎杀妖兽中得来的，李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甘如霜黛眉微蹙，语气中满是疑惑不解。

“嘿嘿，甘道友说得也对，但也不全对。要知道，海上妖兽凶猛异常，并不是什么妖兽体内都有妖丹存在，只有三阶、四阶以上的妖兽，体内方在可能孕育妖丹。而若是以人力猎杀的话，且不说这些妖兽异常凶猛狡猾，就算能够猎杀，也很难保证不会造成伤亡。”

“现如今修仙界市面上流通的妖兽内丹，只有大概三成左右是人族修士猎杀妖兽得来，而剩余的七成，有六成都来自......东海龙族。”

此话一出，即便是韩立也不禁有些哑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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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丹，作为炼制精进修为丹的主材料之一，珍稀程度自是不言而喻。所以，即便是有筑基修士能够独立猎杀三阶、四阶的妖兽，所获妖丹多半是拿给自身使用，而不会选择出售换取灵石。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族市面上流通的妖兽内丹，竟绝大多数来自龙族，这让他有些惊讶了。

毕竟人妖两族，自古以来就是势同水火，人族杀妖取丹，以妖兽鳞甲炼制灵宝法器，也正因如此，妖族修士对人族修士极不友好，袭击海上商船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一对天生敌对的种族，又怎会联合在一起？出售大量妖丹给人族修士，难道就不怕人族因为这些妖丹快速发展强大起来吗？这么做，究竟有何好处？

或许是看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李苟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

“其实人妖两族之间的矛盾，其根本不在相互杀伐与炼制器形，而是在于利益的冲突。人界的天地灵气本就有限，无法供应太多数量的高阶修士，妖族也是一样。这也导致人妖两族所面临的困境都大差不差。”

“我们人族稀缺的东西，妖族不一定稀缺。妖族稀缺的东西，我们人族不一定稀缺。再加上长期的海上贸易，人族修士的快速崛起，使得那些妖族大修的思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也为两族之间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情况下的贸易，提供了可能。”

“若是仅仅把人妖两族的矛盾，归结为两族之间的厮杀予夺，未免太过片面了一些，难道人族内部就没有这种杀人夺宝的情况吗？还是说，妖族内部就是上下和睦，没有半点纷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要核心利益一致，即便是人妖两族也是有着合作的可能的。而龙族，作为妖族中强大的上古真灵种族之一，经过亿万年发展，堆积下来的妖丹数不胜数。这种在他们那多如牛毛的东西，在我们人族却是极为稀缺的。”

“而我们人族虽没有像妖族那样强大的体魄，但却有着其他种族所没有的东西，身体羸弱，就开创体修路线，以妖血淬体。不擅斗法，就假借各种外在器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尤其是在灵药的培育上，人族可以说已经走到各族的前沿。”

“在天地灵气日益稀薄的情况下，唯有人妖两族合作，相互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才能更好的发展下去。”

李苟顿了顿，说出了有关人妖两族看法的一些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