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向陈桐行礼后说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去查探过沙城官员们的府邸了。
但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府邸竟然全都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啊!”
护卫一边说着,一边始终低着头,仿佛不敢直视陈桐那威严的目光。
待他将情况禀告完毕之后,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陈桐的指示。
陈桐听完护卫的禀报,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并没有再多问几句。
事实上,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两条街了。
可除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形单影只、面容憔悴的尸体之外。
整个沙城几乎看不到其他活人的踪迹。
眼前这十室九空的惨状,对于陈桐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部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那种没有人开口说话所带来的沉默感。
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和窒息。
而此时的冯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顾不上周围诡异的气氛。
他一头扎进食物堆里,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疯狂地狼吞虎咽起来。
手不停地舞动着,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
甚至都来不及咀嚼就直接吞咽下去。
生怕自己稍微停顿一下,桌上的美食就会不翼而飞似的。
就这样,冯墨风卷残云般地吃着,直到把桌子上的食物吃掉了一大半。
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用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饱嗝声从他那宽阔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他这声音仿佛是一颗炸弹在我们的耳朵中爆开一般,瞬间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
连门口站着的护卫们,也纷纷转过头来。
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屋子里,这个发出如此惊人声响的男子。
而此时的冯墨呢,则像是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又好似那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整个人软绵绵、毫无力气地一下子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他那双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无比呆滞。
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就好像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
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具空壳留在原地似的。
显然,他还深深地沉浸在刚刚那一顿饱餐所带来的幸福感当中无法自拔。
“你究竟来自何处?姓甚名谁啊?家里可还有其他的亲人吗?他们现在又都身在何处呀?”
就在这片寂静得有些可怕的氛围中,那个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的陈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冯墨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走到冯墨身旁时,他轻轻地弯下腰。
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子,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的语气异常轻柔,仿佛生怕会吓到眼前这个可怜之人一般。
轻声细语地向冯墨询问着有关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与此同时,陈桐的眼中更是流露出满满的好奇之色。
似乎对冯墨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和探究欲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听到陈桐的问话之后……
冯墨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
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长江之势汹涌澎湃。
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看到冯墨这般模样,陈桐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唉……你……到底是怎样,才能够坚强地活到现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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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伸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儿。
随后掏出一条洁白如雪的丝巾递到了冯墨的面前。
冯墨见状,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丝巾。
二话不说便将其盖在了自己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庞之上。
然后继续旁若无人般地嚎啕大哭着,见此情景,陈桐也不再多问什么。
只是静静地在冯墨的面前蹲了下来,默默地陪伴着他。
等待着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再做打算。不禁红了眼眶,等他哭够了再说话。
………
冯墨哭着哭着,哭了好久,他突然不好意思,起身,给郑爱赤和我行礼!
接着又跪到陈桐的面前,行礼,接着他带着满满的哭腔,开口说:
“小人乃沙城人士!名唤:冯墨。此屋非我所有,仅用来藏身活命。
唉!小人哭的是,所有家人,一遭了害,全死了。
只剩小人一个苟活于世!谢陛下,谢各位贵人!”
陈桐抬抬手,说:“你起来回话吧!不必拘谨。”
“谢陛下!”冯墨磕头行礼,这才起来。
看着他的知书达礼,应该也是读过书的人。
“干旱降临,九州百姓皆受其扰,唉,缺水之后便是缺粮!
唉,没水喝,没吃的,是个人都熬不住的。
冯墨,你自己的府邸,以及家人都埋在何处?”
陈桐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沉痛,没有一丝的轻松。
“呜呜呜……小人,家被人放火烧了!小人的父母……
被一帮吃人的匪贼,派了女人出来,骗走我的父母兄弟。
他们把我的亲人,全部烤着,吃进肚子里去了。
小人,只知道父母的尸骨,被匪贼扔进大火里,化成了灰……
一直东躲西藏的,活到现在,没有家,没有亲人……”
冯墨越说越伤心,忍着泪,勉强把他的经历告诉陈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