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世贞出身大族,满腹才华不假,就是这性子,过于天真烂漫了些。
也就是在督察院,换做是其他衙司,迟早要栽个大跟头。
“二位贤弟的心意,愚兄心领了。”
范进摆摆手,神色自若道:“只是愚兄暂时还无意离开工部。”
工部麻烦刚一缠身,自己就抽身而退,这让工部上下如何看他,其余部司如何看他?
这岂非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典型?
王世贞神色焦急,还待再劝,范进打断道:“更何况,工部也未必就不能度过这一关。”
黄河水患由来已久,连续两年未曾大修黄河河堤,上至部堂大佬、当朝内阁,甚至是嘉靖帝本人,下至文武百官,谁没有心理准备?
只要洪灾损失没有超出心理极限,工部就不会沦为整个朝堂集火的靶子。
王世贞气急,“范世兄切不可掉以轻心。”
身在督察院,王世贞自诩还是知道些内情的,“督察院已经掌握了工部上下在修堤一事上手脚不干净的铁证,若是陛下下旨,工部上下定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范进缓缓摇头,反问道:“你以为,陛下会下旨彻查吗?”
“不会,陛下只会命人把这些证据全都放进案牍库。”
“这是为何?”王世贞一怔,“这些可都是清洗工部的铁证,就连赵文华与严世藩,都牵涉其中!”
“正是因为涉及到从一品的工部尚书,以及严首辅的儿子,陛下更不会下旨让人查工部。”范进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旋即又道:“王世兄不妨再想想,修筑河堤,兵部接触得最多,工部运输沙石木料,可是借用了不少兵部的船。”
“为什么出了事儿,兵部不上奏,只有督察院上蹿下跳?”
涉及工部,张四维顿时有些坐不住,“范世兄,你说是,修堤款一事,兵部也参与了?”
王世贞捏拳,往桌子上一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叫也参与了,依我看分明就是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