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嘉靖帝曾派人给他传了密令,让他暗中调查工部的龌龊事,只是见了这副情景,他又岂敢打草惊蛇?
且不谈能不能调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即便是调查出什么罪证,多半也会被束之高阁,充入案牍库。
理论上掌握了能扳倒严世藩的铁证又如何?
时机不对,一切都白瞎。
此时若是有朝中重臣拿出有力的证据告发严家父子,估计嘉靖帝第一时间就会把对方打入天牢。
工部实在是太重要了,治理黄河水患需要工部、疏通河道需要工部,营建宫殿需要工部,最重要的是修筑长城也需要工部。
若是工部不稳,户部不好说,兵部一定难以独善其身。
距离俺答扣边过去可还没几年,死去的记忆还在频繁地攻击着嘉靖帝。
若是严世藩这个名义上的工部左侍郎,实际上代行工部尚书的家伙倒了,那这黄河水患还治不治了,河道还不疏通了,更关键的是这长城还修不修了?
长城要是不修,兵部要加派多少兵力?兵部若因此打了败仗,即便再不情愿,割地也会成为必然选项。
嘉靖帝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至少不能让这种事在他手上发生。
当皇帝在前,修仙在后,若是江山易主,又岂能安心修仙?
因此,即便明知道严世藩把工部搞得乌烟瘴气,嘉靖帝在两害相权取其轻之后,也会容忍严家父子继续横行朝野。
对于此事,范进深知急不得,也不能急。
嘉靖帝缺的不是扳倒严家父子的铁证,更不缺自己这一个无足轻重的鹰犬,缺的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至少,在严家还没有真正把大明朝搞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亦或是成功解决大明财政危机之前,严家父子动不得,更不能动。
“范大人,尚书大人有令,一刻钟后,工部所属,前往议事厅议事。”
两名差役叩响工房的大门,迈步而入,声音洪亮地通传道。
“哦?”
范进挑了挑眉,紧接着说道:“请二位回禀尚书大人,下官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