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与名满京城的聚贤楼相比,此地也不遑多让了。
范进略微观察旁人的神色,尽是古井不波,显然此地当属寻常时候一众翰林小聚之地。
一行人刚进了小院,掌柜的便丢下手上的活计,忙迎出来问讯。
李春芳略一挽袖,淡淡道:“老规矩,安排翰墨轩。”
掌柜的自是忙将众人迎了进去,旋即又吩咐店伙计赶紧上酒菜。
进了包厢,一众翰林当即按照宾主官位依次落座。
像是此等些许小事,李掌院年事已高,又身兼吏部尚书一职,公务繁忙,自是不会亲临,故而托付给了沉稳干练的翰林侍读李春芳便宜行事。
范进身为翰林院修撰,官位不低,只是稍稍落后李春芳几个身位,倒也尚算是靠前。
几人正说话间,又来了一行人,范进打眼一看,认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张居正,倒是其身旁那人,范进依稀有几分印象,却道不上来名姓。
李春芳见了,当即招呼两人落座,“叔大、肃卿,今日你们可是来晚了,待会儿可得多喝几杯。”
张居正闻言,满面春风道:“李大人既然这么说了,在下又岂敢不从命?”
言语间,便顺势落了座。
旁人自是清楚这是玩笑之语,不会当真,毕竟李春芳素来和善,又岂会因此苛责。
此时,范进的目光亦是稍稍从张居正身上移开,落在了那位‘肃卿’身上。
略一思忖,当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明特别能拱的那位——高拱。
与范进大器晚成不同,这一位可是自小身负盛名,五岁善对偶,八岁诵千言,十七岁以‘礼经’魁于乡。
不过,于举业一途,却远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一帆风顺,足足蹉跎了十三年才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
似是意识到范进打量的目光,高拱微微蹙眉,径直瞪了回去。
范进哑然,倒也不恼,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深知此人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