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苦笑一声,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大器晚成谁爱要谁要,但凡有得选,谁愿意辜负大好青春,让年华俱化作了流水。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徐阶见天色不早,准备留几人下来用饭。
范进自是不敢打搅,连道尚书大人公务繁忙,推脱再三。
王世贞亦是心思通透之人,念及徐阶贵为吏部尚书,今科会试座师,还不知要见多少生员,遂也忙起身。
倒是李三元,平日里惯常是活跃性子,此刻却期期艾艾,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俺也一样!”
徐阶听了,面皮下意识抖了抖,终是憋不住,笑着说了几声有趣。
“也罢,那今日这一饭,便留待你们会试授官之后吧。”言罢,徐阶径自端起茶杯,送客之意自不必说。
范进几人出了徐府,这大着胆子,呼吸着自由的新鲜空气。
虽说方才谈话间,徐阶如沐春风,不吝折节,礼贤下士,但范进毕竟人老成精,隐隐嗅到一股子笑面虎的味道。
倒是王世贞、李三元二人,正自谈兴大方,表情一应如常。
出得徐府,几人正待招手换来停在远处的马车,便见迎面走来一风姿绰约、仪表堂堂的青年,略略向门子一拱手道:“还请通禀报老师,就说学生有事相询。”
门子却是见怪不怪了,笑道:“大人有言,张编修若来,径直进去即可,无须通报。”
言罢,当即拉了门栏,笑着把青年迎了进去。
“方才那一位是?”范进心下踟蹰,举步上前,塞了颗金豆子,向门子打听了一下。
门子下意识一皱眉,待见了金豆子,这才笑着解释道:“老先生您说的那一位啊?”
门子吊了吊嗓子,旋即面带傲然之色,“那可是大人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便已官至翰林院编修,姓张讳居正,表字叔大!”
范进听了,瞳孔蓦然放大,忍不住再去看张居正修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