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假话,范家上下,谁不盼着范进早点有子嗣,好传承这偌大家业?
府里的姨娘,哪个不为了子嗣这事暗暗较劲?
便是范进,同样无法在子嗣这个问题上免俗,甚至时常策马上阵,浴血厮杀,日日操劳。
闻言,老里长面色稍缓,只是心下却打定主意,回头就整顿一番。
贵人的脾气哪里有说得准的,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升斗小民在面对权贵的时候,又有哪个不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贵人没有计较是贵人心情好,倘若真个完全释放本性,他日必遭大祸。
范进眼见劝说不动,也不好再劝,恰奉管家福伯远远走来,说话间还抬头看了看高悬的烈日,“老爷,租子俱已收齐,时辰也不早了,您看?”
“那便去往下一个庄子吧。”
范进挽了挽袖子,辞别老里长,吩咐了一句:“接下来的路多半好走些,还是尽量加快行程吧,免得让乡亲们久等了!”
今日拢共收三个庄子的租子,其他两个庄子,多半也如同左家庄一样,早早便已候在那儿。
“哎。”福伯恭敬回了一句,旋即又跟几个下人吩咐了几句。
范进缓步走到马车旁,一个下人眼疾手快,端过来一张凳子,只待范进踏上借力登上马车,另一个下人则把马车帘子往边上一卷。
此时倒是用不着燃煤取暖,广东的冬天虽也有几分刺骨寒,可暖融融的日头一悬中天,遍体的寒意也就散了个干净。
反倒是阳光透过马车车窗打在人身上,让人仿若是住进了暖房,入眼所见,尽是一派金碧辉煌。
这趟行程倒是不像晨间那般煎熬,一来路面已不再泥泞,马车走得较为稳当,行进速度亦是极快,二来则是阳光打在身上,平添了几分慵懒倦意。
“老爷,白石庄到了,您看要不要下去看看?”慧和尚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车车窗旁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