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璀怔然,他又道:“我对这颇有些兴趣,你说给我听,我来记,也算是学到了。”
阿璀倒是没去想他如今作为一国之君,学这些东西做什么,虽说农桑为本,但哪里会需要他亲自去种地的?
却还是道:“这里面提到两种沤肥之法,一是将砻簸下来的稻草谷壳以及腐枝败叶等,积在池子里,再积聚洗碗肥水、淘米泔水或者人畜粪水等进行沤渍,日久便腐烂成肥;其二,是将紫云英、苜蓿、草木樨、柽麻、田菁、苕子、紫穗槐或蚕豆姆等,用河泥拌匀进行堆积沤制,这种办法南方为多,大多称为‘窖草塘泥’,也有地方叫‘窖花草’,‘窖蚕豆姆’等。”
阿璀简单地概述了书中的两种制法,低头瞧见晏琛笔下也写得极快,倒能跟得上自己说话的速度,倒也高兴,于是又将两种方法的各种详细用料、制法、沤制条件、沤制天数,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推测更加详细地分说了一遍。
二人一人叙说,一人记录,倒也和谐,及至有不解的地方,晏琛便停下来询问,晏璀细细解释明白了,才又继续。
等到结束时,转眼便是一两个时辰过去,晏琛搁下笔。
阿璀还补充了一句,“您方才说的‘踏粪法’,其实我曾经在《教稼书》中也看到另一种“造粪法”,里面详细介绍了牛、羊、马、骡、驴、猪粪的积制方法,很是具体细致。这种原理和踏粪法相似,也是垫圈同积肥相结合的。我先前也记录过的,只是那批手稿并没有随身带着,不然倒是可以给您看看。不过您若是有兴趣,可以找找这本书来看看……”
晏琛却突然轻笑起来,伸手去理写好的书稿。
倒是阿璀看他笑容,十分不解,“你笑什么呢?”
“崔寄初见你那几次,还不十分确定你身份,便曾与我来信说起你,他对你赞誉颇重,说你比当世诸多杰出男子也不差什么了,若非女子身份所限,假以时日恐怕成就是少有人能及了。”晏琛笑道,“但如今我却觉得,便是女子,将来你也可是当世之大才。”
阿璀怔然,倒不是因旁人盛誉所谦,而是因晏琛最后一句话,于她听来,倒像是隐晦的承诺了。
从初初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后来自崔寄口中确认,再到拒绝来金陵认回身份,再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来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