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回京

阿璀将毕罗放在外间的小案上,往里面朝他走近了几步,好看清他说话。

“去了别庄一趟,取了些东西。”阿璀道。

又瞧见他正在看的,正是自己的一些手稿,是关于律学的一些随笔。

她于律学的兴趣全来自于阿娘,研究得其实并不深,所以那些随笔手稿说起来其实也比较简单幼稚了。

“我这些不过是些偶然落笔的小文章,实在粗糙简单了些,您可不必当真,当个玩笑便罢了。”

但晏琛却好似真的很认真地在研读,还取了纸笔做了批注和记录来。

“已经不算浅显了,至少比我所知的要多得多。”晏琛笑道,“我看了这半日,也颇有所得,只是还有些不清楚不理解的地方,还需得你帮我讲解讲解。”

阿璀摇摇头:“我不擅律学。”

晏琛只当她过谦,毕竟能写出手稿里这些文章的,可不是个不懂律学的人。

其实阿璀并不是谦虚,她只是不愿与晏琛讨论这些。

若如今当面的是祖父,她大约洋洋洒洒絮絮叨叨地能说上大半夜也不会累,便是说错了也无碍,祖父可为自己指点出来,甚至她祖孙二人还可相互辩驳一二。

但如今问这些的是大渊的皇帝陛下,她并非不会说,而是不能说。

毕竟此言一开,已牵涉政治,儒法之争是在明面上的事情,而经学与律学背后之支持各自为儒家与法家。她若开口论律学,即便只论律学,但难免会论及法家。而大渊的立国之策,却在儒,不然崔寄也不可能费尽周折要请祖父出山入朝。

如今的阿璀,不愿意牵扯到晏琛的政治中去,她只想保留于晏琛那一线血脉相连的关系,其他的东西自然越简单越好。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阿璀自觉于律学的猜想只在表面,她不能以自己还未成熟的知识体系去影响晏琛。作为大渊帝王的晏琛,他的一切决定,都应当基于最正确无误的理解。她不敢保证,万一自己某处并不成熟的结论,不经意间影响到晏琛,进而可能影响到他往后关于此处的决定。

阿璀不知道,她的这个想法,曾经崔寄也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