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下来,他父子隔阂更深,贺桐桦在贺家也多艰难。只是这样的环境竟然未曾养出他尖锐刻薄的性子,他反而长出几分忠直君子的品性来,对贺家那些人的行为也更加看不上了。
“桐桦堂兄品性忠直,是良善之人,自有其前路可行。他的才德,贺家留不住他的。”关璀开口,已有些预言之意。
“你这话倒也没错。”贺蕤话毕,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倚着车壁,闭目开始诵经。
阿娘并不是个笃信佛教的人,但自外祖母去世,这几天除了操持一应丧仪,余下的时间她几乎不眠不休守着灵前诵经不停。
关璀瞧着阿娘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又因穿着素服,更加显得衰弱颓败,实在是有些心疼了。
她有心劝阿娘小憩片刻,却更加不知从何处说起,阿娘内心之痛,她如何不知呢?
少年丧父,青年丧子,中年丧夫,到如今连唯一与她最亲近的母亲也去世了。她这样的人生,明明看起来大家出身,在父母婚姻美满家庭和谐的氛围里长大,又嫁得端方的夫婿,夫婿一心一意从无二心。明明也该算得圆满的,但到最后又好像一个亲人都不曾留下了。
关璀觉得自己有些想哭了,她的阿娘,到如今好像也只剩下自己了。她突然俯身抱住她的阿娘,埋首于她阿娘的怀中。
贺蕤先是一惊,睁开眼发现拱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有些奇怪,却没问什么,只伸手轻轻拍她的背。
关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贺蕤观察了她两眼,见她眼中虽无泪泽,但眼角却有些微红。
她伸手捋了捋关璀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