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桑翠娘仍旧当做没听到,照旧是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崔寄丝毫不恼火,反而又往里走了几步,在离她几步距离之外的一张长久未有人使用,已落了一层薄灰的垂足高椅上坐下。
“秦洹命数不久了,你可知道?”崔寄照旧是语气淡淡的一句。
那桑翠娘听了这句话,好似身体僵了僵,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崔寄。
她迷茫的目光中好似带着死气,却偏偏一瞬间又涌上迫切激动,好似濒死的鱼,翻白的眼睛突然间亮了亮,有种诡异的瘆人。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桑翠娘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完全不似从前琵琶弹唱婉转宜人带着天然的媚态。
“便是字面的意思,很难理解么?”崔寄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甚至故意带着几分鄙夷不屑。
“不会……不会的,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死呢?”大抵是崔寄的言辞神色太过平静寻常,自然更多了几分可信度,桑翠娘原本还带着几分怀疑,越思索时便越发相信了几分,“你对他做了什么?”
当她再次看向崔寄的眼睛时,又觉得心抖了抖。这个人,明明始终带着笑意的,但那未达眼底的笑,却好像带了曾凌厉的刀锋,一刀刀将自己伪装剖开,仿佛一下子便达到了自己最深的心底。
“我能对他做什么呢?其实也无需我做什么。”崔寄抚了抚膝盖,慢条斯理道,“秦洹是如何被王镜亭找到的,又是如何被王镜亭利用,借助其前元皇室遗脉的身份招兵买马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这两句话一出,桑翠娘面色一白,更加地沉默了下去。
崔寄却看了她一眼,又问出了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你是王镜亭的女儿吧?或者可以说……外室女?你原先叫什么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