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景本想说把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崔寄二人住一晚,却不想怀阙先生已经开口吩咐:“观星台那边宽敞,里头一应物件也都齐全,你去洒扫一番,莫怠慢了客人。”
崔寄看了眼屋内更漏,估摸着已是戌时末了,便也不再多留,与怀阙先生再三道谢之后,便随会景往观星台去了。
观星台离此处不远,只是所处位置略高,得沿着旁边的山道往上再爬百十来个台阶。
崔寄腿脚不好,在山泽的搀扶下走得缓慢,会景留意到,便放慢了脚步,试探问道:“崔先生腿脚有伤?”
“旧疾而已,无甚大碍。”崔寄笑答,又问,“我也曾听闻怀阙先生长擅天文,敢问这观星阁,可是先生夜观星象的所在?”
“正是。”会景将灯笼往崔寄跟前提了提,答道,“其实这观星台也不只观星之用……”
会景似乎觉得自己话多了,连忙停住。他跟在怀阙先生身边这么久,观星台最大的作用,算得上是关家不可为外人道的最隐秘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甚至常也由他经手。只是先生今日让这位朝中来的崔先生在观星台夜宿,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他也不太摸得清先生的想法了。
不过即便如此,若无先生的吩咐,这些事情在自己这里,也必须是死守的秘密。
崔寄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一丝迟疑,只微微抬头,透过枝丫交错的树影竹林看向夜空,晦暗天幕连月亮也看不到,有些不解道:“今日空中云雾遮蔽,星子不甚明亮,关娘子为何突然去观星台了?”
会景听他此问,顺势回答道:“观星台虽是先生为观星便利所建的一个处所,但布局倒是宽敞,先生藏书颇多,那里地势高,便也专门辟了间小屋子用来存放些籍册。娘子爱书,所学极杂,想是突然想看什么书,便去观星台寻找去了。”
“原来是这样。”崔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