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首花甲子,尚有凌云志。”阿璀抚掌而笑,“祖父功成之时,何有少年儿郎敢仰望哉!”
怀阙先生对自家孙女时不时的玩笑讨巧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不想搭理她故作夸张的话,只问道:“你今日作何打算?”
“不想去采药了,爬了两天山,我太累了。”阿璀搁下筷子,“我就在屋后坐坐,看看书。”
“既然如此,替我写一篇文章吧。”怀阙先生道。
“写什么?”往日里怀阙先生偶然想起来考校阿璀的学问,或者想与她论述某个观点,也常让她写写文章,所以阿璀并未觉得为难。
怀阙先生没立即答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那纸张粗糙,远比不上阿璀自用的。
阿璀奇怪,接过来打开一看,粗粗扫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
“这个……祖父从哪里得来的。”阿璀有些尴尬地笑。
然后瞪向会景:“是不是你抄给祖父的?”
这纸上的内容,便是阿璀那日写给崔寄的那篇短文章。
见大家都吃完了,已经在一旁收拾碗筷的会景一脸无辜地看过来,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吧。
“不是会景,是我问崔寄要来的。”怀阙先生指指阿璀手中的纸张,“前天崔寄上山来,我见他之后,他便给了我这篇文章。他问我这篇文中所写,是否皆是我的主张。”
“我只看一眼,便知那文章行文遣词是你的习惯,我便问了一句,果然是你给他的。我先前虽知道因我拒绝崔寄,而你担心崔寄受挫放弃,所以私下里做了些什么向崔寄透露我其实有出山之心,只是没想到你写的是这篇文章。”怀阙先生看着阿璀,目光中意味不明,但细看时里头藏着的竟然是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激动,“只是,我从未与你说过我对于新朝的主张,那七策也是前两日才给你看的,而你的这篇文章,虽然文辞简练,观点笼统,并未有细致的剖析,但细看来几乎所有的观点都与我那七策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