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答的会景面色未变,只侧身让开,伸手一引,“先生请。”

会景虽不明白自家先生为何会有这些问题,但崔寄却明白,怀阙先生这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崔寄拱手道了声谢,便跟着会景上去。

他走得慢,上台阶略有些吃力,山泽欲来扶他,他却摆了摆手。

倒是会景看过来,他是见着崔寄的好风度的,心下倒也欣赏,只是瞧着他似乎身子骨并不强健,不免又暗暗惋惜。

崔寄目不斜视,跟在会景身后进了院子,他并未细打量院中景致,却被两只鹤挡住的去路,便停住了脚步,朝着堂屋郑重一礼。

会景喝开了那两只鹤,便见里头自家先生已经掀开的门帘,朝崔寄道,“客远道而来,内请。”

崔寄见了,匆忙上前两步,又是一礼,“燕州崔寄,见过先生。”

“阁下身份贵重,老朽不过一山野村夫,当不得阁下一礼。”关渡立于屋檐下,淡淡看过来,面容和熙,而言辞淡漠。

“先生言重,晚辈何敢克当?”崔寄始终持礼甚恭,不卑不亢。

“阁下请。”关渡伸手一引,请人进去。

及至屋内,崔寄随关渡于席上安坐,抬头间便瞧见堂屋一侧挂着的一幅农耕图,那幅图设色清淡,并未用重彩,但画中自有精神意气,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待看到落款处“琢光”二字,心中略存了些疑惑。

“这农耕图,是吾孙女早年之作,笔法稚嫩,阁下见笑了。”关渡见崔寄自坐下便瞧着那幅画,随口客套了两句。

崔寄既然来延请怀阙先生出山,自然也是多多查过关家利害的,所以也知道怀阙先生有一个孙女的,听他此言表面虽是自谦客气之语,但神色间却俨然爱重异常,便知这“关琢光”便是偶有的传言中关家嫡系那位不甚显名却略显神秘的后人了。

“笔法虽稚嫩,但其间意象,却有大家手笔了。”崔寄之赞誉,也并非客套,他是真的自画中看出,这位关氏女心中自有丘壑。

听他此言,关渡未曾接话,却将面前茶几挪开,复又起身,小心地将那幅画取下来,平铺在二人之间的坐席上。

“阁下所言,画中意象,大家手笔是何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