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既说到这里,晏琛自然明白这也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了,他朝崔寄谢道,“那此事便拜托你了。”
“能为主君分忧解难,是为人臣子的责任……”崔寄一笑,装模作样地朝晏琛弯了弯腰,很是随随便便马马虎虎的一礼。
晏琛失笑,无奈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将他的随意失礼放在心上的。崔寄的几句话确实让他醒悟过来,到底是自己失了神了,他自去寻了件干净的衣服将身上酒水湿了的衣服换下。
崔寄走到门口吩咐魏廉送了盥洗的热水进来,便拢着袖子一边看旁边架子上的书一边等他。
魏廉原本听着到最后内室没了什么动静了,便知道大约是崔相劝慰住陛下了,又听崔寄吩咐他,忙便让人送水进来。
晏琛自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魏廉已经带人送了一应盥洗物件候着了。
方才未曾注意,此刻恢复清明,他倒是注意崔寄大约方才是匆匆过来的穿得单薄,如今渐入仲秋,早晚天凉,他又知崔寄素来受不得寒凉,忙又吩咐人去灌了汤婆子来给崔寄暖手。
崔寄也不推辞,一边等他盥洗,一边开口道,“其实我执意想要跑这一趟,还有个原因,是关于迁都一事。”
晏琛听他提及“迁都”二字,目光一亮,抬头看他。
崔寄道,“我知你属意幽州,此行我既北上,我便想着顺道亲自再去查看一番。”
“迁都?你不是不赞成迁都的么?”晏琛看他,有些诧异。迁都之事他只与几个心腹提及过,而每次与崔寄提到此事时,他便略有沉默,很少对此发表观点。
以晏琛对崔寄的了解,他这番情状便是很明显地表示不赞成了,但又知道若是崔寄对此不赞成的话,必然是有其他或许自己还未注意到的考量,所以晏琛本还想着何时与他就此事深入谈谈的,谁知他此时竟提到这事。
“迁都一事,我可从未说过‘不赞成’三个字。”崔寄笑道,“只是迁都之事,事关重大,所需考虑的事情甚多,三五年内能完成的已经算是快的了。初初你几番提及时,我未曾置言,不过是因为我还未全面的考量过,尚未仔细权衡便不敢轻易表态,唯恐偶一言辞影响你的判断和想法。”
晏琛了然,其实他自己也是知道崔寄的看法和建议对自己的确实是有极大的影响,有时哪怕是他偶一提及的想法,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多考量几遍。
不得不说,这是多年来已经成为习惯的依赖了,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崔寄却清醒地注意到这一点,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朝中需要的是吏事之能才,而他作为谋士存在的意义也应当渐渐淡去。
“那你此番提及,是细思之后心中已有决定?”晏琛探问。
“迁都一事我是赞成的,但说实话,幽州并不是我的首选。”崔寄答。
“是么?你的首选是哪里?说来听听。”
崔寄还未回答,却听门外魏廉传话,“皇后娘娘遣了人来给陛下送些茶食小点,顺便问陛下甘泉宫晚上可要给陛下留灯?”
晏琛听了,转头去问崔寄,“你匆忙过来,可用了晚膳不曾?”
“午后吃得晚,倒也不饿。”崔寄答。
“你又忙得这样,一日三餐都不好生用过。”晏琛责备一句,又吩咐魏廉,“让膳房煮两碗素馎饦来,若有什么清淡的浇头,也可送些来。”
又指指宫侍提着的食盒,“这个先送偏殿去吧。也派人跟皇后说一声,今晚我宿在这边,不过去了。”
魏廉应声,又亲自带人去准备。
“天色也晚了,你也莫回去了,今夜你我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咱们细细说说迁都一事。”晏琛一边擦手,一边对崔寄道,“我寻几个札子,有些疑难问题想一道与你说说,你且先往偏殿坐坐等我,让宫人给你打些热水泡泡脚。方才摸到你手太凉了,如今天也渐渐冷了,你的腿疾可千万注意些。”
“这么些年了,我腿疾无碍,我也知道如何保养,您可别絮叨了。”崔寄很是嫌弃他一入秋就恨不得将自己耳朵念起茧子的啰嗦。
“我倒是不想念叨你。”晏琛瞪他一眼,忽又不怀好意笑道,“说来你就比我小一岁,也该成家了,有个嘘寒问暖的也就用不着我念叨了,要么我让皇后给你挑挑?或者你自己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