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昌那出神入化、精准无比的神算之术令蔡三爷惊为天人,对其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当下便毕恭毕敬地邀请刘文昌及其两位徒儿进入那座气势恢宏的大院之中。
蔡三爷先是将他们引领至自家宅邸,奉为尊贵的上宾款待。刘文昌面色凝重地告诉蔡三爷:“这座大院之内煞气弥漫,且颇为浓重,长此以往必将对诸位兄弟的前途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依我之见,还是应当尽快将所有兄弟召集起来共同商讨应对之策。”蔡三爷听闻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将刘文昌一行人引入正堂之上,奉上香茗后又马不停蹄地去通知其余兄弟前来拜见这位道行高深的道长。
不多时,各位兄弟便陆陆续续地抵达正堂。就连平日里行踪不定的蔡老七此刻也现身于此。蔡三爷依次向众人介绍着刘文昌等人,刘文昌则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般仔细端详着蔡老七。只见此人与其他那些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兄弟迥然不同,不仅身材高挑出众,比旁人足足高出一大截,而且那双眼睛更是锐利非常,仿若能够洞悉人心一般,隐约之间还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再瞧蔡老七身上所穿服饰,竟是一袭华丽的紫色绸衫,腰间束着一条金光闪闪的丝带,头上戴着一顶威风凛凛的英雄巾,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土皇帝的派头。众兄弟听完蔡三爷的介绍之后,皆纷纷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刘文昌,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化解煞气、改变命运的良方妙计。然而唯独蔡老七对此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毫不客气地盘问起刘文昌的来历和底细。
当下只听得那蔡老七满脸堆笑,拱手作揖道:“哎呀呀,且看道长您这年纪,估摸也就是未满而立之年吧,可没想到竟有这般通天彻地之能啊!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呐!未知道长您的仙乡究竟位于何方呢?又是在哪处宝地出道崭露头角的呀?敢问您师从于何门何派呢?还有您的道号又唤作什么呀?”
刘文昌闻得此言,稍作思忖之后,方才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回应道:“回施主话,贫道的祖籍乃是越州剡县。想当年,贫道尚在年幼之时,便已踏入道门,一心向道修行啦。我的授业恩师乃会稽山的静安道长,承蒙他老人家悉心教诲多年。而贫道的道号则是普修,后来经由家师举荐,有幸得以前往临安的紫霄宫,跟随那里的静玄道长继续深造修炼。此次外出云游,实乃谨遵师命行事。要走遍两浙之地,专为众生指点迷津,造化百姓,以此积累善缘功德呐。”
要知道这天台山向来也是道教的一处圣地,那蔡老七走南闯北,可谓见多识广,对于道教之中的诸多名门大派自是耳熟能详。此刻听到刘文昌将自己的身世来历讲述得如此条理分明、清晰明了,蔡老七不禁连连点头称是,心中更是对其暗暗赞许有加。于是乎,他立刻收起先前那副骄横跋扈的姿态,转而变得极为谦恭有礼起来,再次抱拳问道:“哎呀呀,原来道长竟是出身于名门正派啊,真是失敬失敬!还望道长能够不吝赐教,为在下指点一二迷津才好哇。”
刘文昌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蔡老七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缓声道:“看七爷您这脸相和气色,依在下之见,近来您怕是遇上了极大的麻烦啊。说句不中听的话,搞不好这麻烦还能让您官司缠身,甚至可能招来牢狱之灾呐。”
蔡老七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道长何出此言?还望您能给个明白说法。”
刘文昌不紧不慢地答道:“七爷您请看,您如今面露红光,这本应是好事一桩,可这红光之中却隐隐透着一股煞气。再瞧瞧这大院,不知七爷您是否有所察觉,此间竟有一股阴气笼罩其上。此等面相与环境结合起来推断,那便是主官司是非,而且局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蔡老七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道:“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不少人跑到衙门那儿去告我的状。不过,就凭他们那些无稽之谈,想定我的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老七才不会怕这些呢!怎会如道长所说的那般凶险?”
刘文昌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劝道:“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呐,七爷。此次事端来势汹汹,非同小可,您还是多加提防为妙。”
蔡老七不屑的说道:“听闻新来了一位知州大人,此人刚刚走马上任,便雷厉风行地抓走了王桥、柴蒙和洪德三人。于是乎,许多心怀叵测的刁民便觉得有机可乘,一窝蜂似的涌到县衙告状去了。然而,他们空口无凭,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扳倒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刘文昌问道:“那么七爷是否想过这些人为什么要去衙门告您呢?通常情况下,没有切心大恨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蔡老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唉!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呢?想来想去,估摸也就是那些人的嫉妒心作祟吧。”就在这时,蔡老三急忙插嘴说道:“可不是嘛,老七可是咱们仙人镇堂堂的里正大人呐!这镇子上足足有上万人口的赋税事宜可都得靠他一人去费心操持办理呀。平日里,他尽心尽力为大家办事儿,难免就会不小心得罪到一些刁钻蛮横的乡民。因此,对他心怀怨恨、伺机报复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刘文昌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缓缓开口道:“依我之见,观此大院上空凝聚的这股阴森之气,似乎有冤屈的亡魂尚未散去。诸位不妨仔细回想一番,此地可有什么人命冤案发生?若是有的话,请务必如实地告知于我,贫道自当施展法术,驱散这阴魂厉鬼,助尔等化解这场灾厄。”
听到这话,蔡老三皱起眉头,伸出右手用力地抓挠着头皮,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赶忙开口说道:“哦!要说人命之事的话,恐怕就得数方才道长您提到的那处在虎口下方的那户人家中的老两口了。说起来也真是够倒霉的,这老两口欠下了咱们不少的银子还有稻谷呢。那天,我们不过就是上门去讨要一下债务罢了,谁能想到他俩竟然如此想不开,直接就跳进门前水潭寻了短见。这事跟咱们可真没有半点儿关系啊!而且,就连他们家那几间破旧不堪的屋子,也是他们的儿子自愿拿来抵偿欠款的。”
刘文昌点头道:“这股阴气想必就是他们的阴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