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在秦随腰间的手黏答答的,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易慕夕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抱人的力道下意识放松。
易慕夕笑着问道:“小狐狸,你不是尊崇以善行事嘛,路过的狗,你都能施以援手,怎地现在换风格了,改成邪恶暗杀风了,还对同门之人动手?”
“啧啧啧,上次见你也不这样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易慕夕连连叹息称奇。
耳边话语声不断,秦随艰难睁眼看着抱着自己的少年,被带着雷电之力的倒刺鞭抽打,体内残留着雷电之力不断摧毁的他的意识,鲜血将腰间的衣物染红。
“易……易慕夕?”他的声音虚弱到了极致。
“嗯呢,答对啦,正是本公子呢。”易慕夕点头应着,笑容格外灿烂。
“虽说咱俩意见不和,时常争吵,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但咱俩好歹也是熟人吧,你来我家,怎地也不找我叙叙旧呢。”
易慕夕继续念叨着,与旧友重逢,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虽说与这个旧友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但不妨碍他分享。
耳边吵得厉害,可却让秦随感到异常的心安,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能放下。
无意识地抱紧易慕夕脖颈,秦随无力应着,“不是说你外出游历了,我如何寻你叙旧。”
感应秦随气息的变化,易慕夕面上虽仍旧笑着,却是笑意不达眼底,“这么说,本公子回来得倒是巧了,你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虽然知晓易慕夕这话是说笑的,可秦随还是没来由地身体一僵,半天没有回应。
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易慕夕撇撇嘴,轻声道了句“无趣”。而后,他的视线落在对面脸色铁青的山羊胡等人身上。
他笑,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但说出的话语却将所有人雷在原地。
“既是罪奴,处置了也可惜。本公子恰巧缺一个解闷的知心人,山羊长老不如将人卖给本公子。”
“易二公子不可,”山羊胡面色愈发凝重了,甚至还带着些许慌乱,“此人罪重,老夫无权处置,还望易二公子莫要为难。”
易慕夕冷嗤一声,“山羊长老既已随意鞭打处罚,又怎说无权处置?莫不是不愿承本公子的情?”
山羊胡还欲再辩,却被易慕夕不耐烦地打断:“‘罪奴’之名不可随意安插。长老也该掂量掂量此事闹大的后果。”
“长老可莫要因为一时之乐,而葬送往后安乐。人,本公子要了,谁人想追究,大可来云梦九歌找本公子。”
丢下这么一句,易慕夕直接抱着秦随进了忘江庭,徒留下敢怒不敢言吃哑巴气的一行人。
白楠气得胖脸直抽抽,瞪圆了绿豆眼就要去追易慕夕。
山羊胡一把将他拦下,厉声呵斥道:“做什么,你还想在别人家的地盘跟人抢东西不成!”
白楠气愤:“那就让他这样走了,秦随那个废物害老子遭那么多罪,将他大卸八块都不解恨!他还想留在这里,不可能!”
白楠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直接挨了山羊胡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口中冒血,直接掉了两颗牙。
山羊胡恨铁不成钢,喝道:“精虫上脑的废物玩意,没听易二怎么说的嘛,你什么身份敢在这里闹,当真以为青丘会为了一个糟践玩意,去和云梦九歌翻脸。”
“别说他易二只要一个秦随,就是要圣子圣女,青丘都要笑着脸说谢,说高攀了。”
易慕夕,云梦九歌二公子,他娘是一方尊主,他爹是剑榜剑仙,他师从命缘司之主,他姑姑是长留三尊之一,他姐是新晋小剑仙,他妹是昆仑神女,他弟是云梦少主。
这样的人,哪怕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废物,谁又敢去轻易招惹他。
如山羊胡所说,易慕夕别说要一个青丘早就放弃的秦随,就是看上青丘最为尊贵的圣子圣女,青丘那都得心花怒放十分愉快地将人送去。
“还不快走,丢人现眼。”山羊胡一甩袖子,率先离开。
白楠气得胖脸青紫,却屁都不敢放一个,怨恨地看了眼忘江庭,跟随山羊胡等人离开。
他心中暗道:秦随,你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
忘江庭内,易慕夕方才倨傲以权压人的神色转瞬即逝,再度变成那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