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被敲门声打断思绪,江夜雪深呼一口气,压下再三被打扰的怒火,道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是江岁新刚刚还提到的容祁。
容祁看向江夜雪,神色略显凝重,“江公子,命缘司之主少司缘有请。”
“命缘司?少司缘?”江夜雪面带讶异,放下了手中书,余光扫过一旁同样神情讶异的江岁新。
距脱离幻境考验已过了好几日,华舟澜若对他有所怀疑,怎么现在才找他?
心怀疑惑,江夜雪起身跟随容祁离开。
但出门的时候,他们却见到了匆匆而来的秦随。
见来人,容祁面色微动,但转眼恢复平静,对江夜雪和秦随颔首示意之后,便先行一步。
江夜雪扫了眼面色紧张的秦随,恍若猜到其紧张的原因,他淡漠开口道:“此地安全,无人会来,你无需担心。”
他只当秦随是忧虑他走后会有人上门寻讯滋事,简单解释一番后,未等秦随反应,他便迈步跟上了容祁。
秦随到了嘴边的话语不得不咽下,被白练蒙住的眸中掺杂着几分失落,安静地看着两人离开。
他想说,他不是害怕有其他人来此寻衅滋事,他只是想问江夜雪,此番离开可还回来?
江夜雪,哦不,应该说是顶着江岁新面容的江夜雪的身份很好猜。
看着装,他既非易家弟子,又不似在易家借宿的宾客,偏巧赶上青云契选拔之际,稍加推测,便能知晓他也是为参加青云契考验而来。
秦随猜到江夜雪在此的身份,但却误以为江夜雪是被淘汰者。
也不怪秦随认错,他是见过容祁的,但却是见容祁将一个个被淘汰的天骄送离云梦九歌。
因而,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容祁此番前来也是送江夜雪离开的。
……
前往命缘司的路上,全然不知秦随想法的江夜雪,此时他只关心此去命缘司会发生什么。
“星星,你说少司缘寻你去是做什么?”
江岁新似在凝神思索,心游物外,良久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有着片刻的茫然与疑惑,示意自己对此也不清楚。
江岁新将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青云令递给江夜雪,面色凝重道:“待会,我可能无法与你一同进命缘司。”
命缘司诡秘难测,针对神魂的禁制秘法数不胜数,而江岁新现在就是神魂状态,他要是进了命缘司,估计是出不来了。
更重要的是,与命缘司接触上,江岁新总觉得万事皆不可控。
虽说连慕夫人那样的尊主都看不出他们两个的真身,可华舟澜不一样,他可是一眼便能洞察他人命缘的人啊。
华舟澜这种人,于他们两个此时而言就是天敌,极为危险的人物。
江夜雪不动声色地接过青云令,他知晓江岁新的顾虑,顺应将青云令挂在腰间。
他腰间还挂着先前做出的玲珑骰子,只是这串玲珑骰子中并没有那颗有着金莲纹路的红豆。
“无碍,我会见机行事的。”江夜雪应着。
假扮星星嘛,简简单单,星星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他还能不清楚他的性子。
江岁新闷闷“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许是因猜不透此行的原因,他心中格外烦乱。一路上,他整个人格外安静。
那个安静沉稳的小铃医似乎又回来,身上也没了这些日子的闹腾劲。
江岁新安静了,这下反倒是江夜雪不适应了,但他只当是江岁新忧虑与华舟澜接触,便没有过多在意。
穿过条条蜿蜒曲折的水渚,周遭的景色越发陌生。
四周的水域波光粼粼,倒映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微风拂过,带起层层涟漪,水鸟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穿过层层结界,在踏入云梦泽之后,他们眼前也逐渐显现出一条高耸入云的云梯。
云梯直穿云层,因着距离遥远,抬头望去,也只能勉强窥见云阶的尽头是一粉白的空中小岛。
“净心云梯之上便是命缘司。”容祁在前边走边解释道。
注意力被净心云梯吸引,江夜雪不觉,一直跟在他身侧的江岁新,在见到净心云梯时,蓦地定在了原地。
“净、心……净心……”
江岁新口中低喃,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紧。
察觉不对,江夜雪余光扫过身旁,却不见江岁新身影,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只见几步之外,江岁新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对上江岁新的视线,江夜雪心中疑云密布,一种莫名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