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的是三个身着旅行装的人。
把手伸向汤锅的那个人,看着像个孩子,或者是和阿斯忒里翁族差不多身材矮小的种族,总之那小巧玲珑的体型很是显眼。
在他身后,那个脸上挂着轻薄笑容的男人,是个满脸胡茬、看着就像随处可见的无赖汉。从他的义肢来看,不知道是经历过惨烈的厮杀,还是本身就是个糊涂蛋呢。
要是只有他们俩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用机关枪朝他们身上招呼了。既然都被我当场抓到对我的饭菜动手动脚了,那根本没什么酌情宽大处理的余地。
然而,最后那一个人,当我看到那个穿着旅行装、罕见地戴着一顶旧头盔的男人的脸时,我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阿波洛妮亚!你这个叛徒!”
“塞、塞克斯顿副长!?像您这样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做小偷小摸的事呀,您这是脚上长草了才会干出这种事来吗!?”
“倒不如说我还想问你呢!不,那些都无所谓了…… 你这家伙,身为阶下囚,竟然投靠敌人,你把帝国的恩情都抛到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曾经的这位上司一瞬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用力地晃了晃头盔,一边指着我,一边大声地斥责起来。
要是在我还隶属于帝国军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恐怕就算舔鞋也得求他原谅吧,可说实话,现在的我实在找不到向塞克斯顿低头的理由。
所以,我说出的话也就没了那些虚情假意,全是自己的真心话了。
“哎呀,您这么说我也…… 我本来就没觉得有什么大恩呀。我之前不过是为了糊口而工作罢了。”
“你、你这家伙…… 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塞克斯顿伸手握住了有着格拉迪乌斯(原文 “グラディウス”,音译)图案的剑柄,这可是帝国军的标志性图案呢。
可即便他散发着这样的威慑力,现在的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威胁了。就算对方曾是我的上司,可要是他挥剑砍过来,那他就是敌人,要是只是击退一个人的话,我这古代兵器可就能派上用场了。
就在我把机关枪对准塞克斯顿头部的刹那,门被猛地一脚踹开,伴随着一声巨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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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舱门走出来的是法蒂玛,她一边摇晃着不太高兴的尾巴,一边迈着步子。
在听到阿波洛妮亚和某人吵闹的声音后不久,她就从床铺上猛地跳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穿上铠甲,拿起自己的武器,一脚踹开了玉匣号的后舱门。
她那不高兴的样子里甚至都透着一股杀意,明明是同伴,我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从刚才就吵吵嚷嚷的…… 你们是哪儿来的小毛贼呀?我本来做着挺美的梦呢……”
金色眼睛闪烁着光芒的猫族少女把斧剑的剑尖戳在地上,转了转身体,各个关节咔咔作响。
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她可不管对方有什么意图,估计能把对方打得稀巴烂,变成一堆肉泥。
这要是真那样的话,那场面可太糟糕了,我赶忙想要阻止,可对面那个装着义肢的男人,尽管被法蒂玛那可怕的杀气笼罩着,却突然放松了表情,笑了起来。
“我还在想我那傻丫头要是晚上跑出去玩可怎么办呢…… 看来追着那个信号追踪过来是做对了呀。过得还好吗,我的解放者呀。”
那个无赖汉下巴一抬,露出挑衅的样子。在他身前,链枪(原文 “チェーンガン”,音译)的枪管伸了出来,还有一只猫头鹰模样的鸟,正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翅膀。
不过,法蒂玛似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稍微把因为愤怒而瞪大的眼睛收了收,露出一丝惊讶,压下了些许怒气。
“哟,这不是赫姆梅先生吗。我听说您还活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呀。”
“赫姆梅” 这个名字,以及那张隐隐有些眼熟的脸,在我脑海里联系到了一起。
看样子,在被 “波因特八人组”(原文 “ポインティ?エイト”,音译)袭击的那些收集者当中,他就是那个身负重伤还向我求救的男人,错不了了。大概是因为那时受的伤,他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可能还没习惯吧,身体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不过他嘴里叼着烟,摸着长满胡茬的下巴微笑的样子,倒还挺有范儿的。
“你这家伙,还真说得出口啊,居然见死不救。”
他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耸了耸肩膀,右边那根像木棍一样的义肢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原本就是雇主呀,按道理来说,应该说些 “活着真好”,或者问问他失去的手脚怎么样了之类的话才对吧。
可法蒂玛对这些全都没提及,非但如此,她还呼地吐出一口气,原地轻轻蹦了两下,裙摆(原文 “キュロットスカート”,音译)随之轻轻飘动,然后又重新摆好了架势,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