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又转头看我,我看着这俩,心里知道两个都是因为看到这张油沁沁的八仙桌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一个想起昨晚吃馊饭在生气,一个想起昨晚被强撸在生气。
“嗯,对,都是这样喂的。”我低头造饭,胡乱答一句。谁让你们昨天让我们等这么久,还给馊饭吃。
事实是卓夕昏睡的一个多月中从未吃过东西,之前我都是骗家里人说夜里醒了我喂过了。
后面终于醒过来时也基本不怎么吃东西的。偶尔跟我上桌,饭桌上奶奶也是不准这样拿米饭和肉喂猫的。
楚灵则是因为心疼卓夕的身世:我编的那段妈妈和兄弟姐妹都被大狗咬死,被救时浑身是伤。那么不容易才养好的,好惨一只猫。固执的不听奶奶制止,坚持在桌上拿肉喂猫。
就像今天这种情景,你说你的我喂我的。
卓夕也是看着菜好的时候吃两口楚灵喂得东西。我家遵循的是老天不打吃饭人,所以楚灵这个行为没挨过打,就这样养成习惯了。
我嘴里包着饭,边嚼边问婶婶,“爷爷的字写得那么好,还有其他保留下来的吗?”
婶婶听到我问的话,终于把目光从楚灵和猫身上挪开,“好像还有,有一本书还是什么的,是你爷爷手写的。”
“我知道在哪,我经常翻看。”堂哥也终于不再看猫,转头看着我说,“待会儿我找给你看。”
吃完饭我就拿到了一本爷爷亲手写的自传。还是竖版,线装的蓝色书皮和黄色的纸张的从右往左翻看的自传。打开以后就可以看见工工整整的小楷繁体字,排列得密密麻麻。
整整两天,我都在堂屋的一个超大圆簸箕里坐着看我爷爷写的自传,阅读基本能读通,不认识的字问猫。堂哥带着堂弟和妹妹在屋坎底下的小河沟里摸了两天的鱼,我都没挪过窝。
卓夕蹲在旁边听我逐字逐句的读出声,默默的听了两天的故事,他说强迫我朗读的理由是让我认识更多的繁体字。
好样的,没毛病。
然后趁着我休息的时间,又跟我交待了一些受伤之前的事情细节,让我理清了大洪水前后的线索。
直到读完爷爷的这本自传,我才知道,原来爷爷有一个很坎坷的人生,一句概括就是:生逢乱世,身不由己!
不仅出生在动荡的民国十一年(1922年),还当过国民党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