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庄严的宫殿内,气氛却仿若凝冻成冰,压抑得让人几近窒息。皇后宜休,平日里仪态端庄、母仪天下,此刻却也坐不住了!
被皇上那仿若实质的冰冷目光,盯得双腿发软,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窖。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用那带着几分惊惶与颤栗的声音说道:“章……章院判!这究竟是何故啊?为何端惠公主的血,竟能与皇上相融?”
她的话语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疑惑与震惊,那双眼眸中,更是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章院判听到皇后的询问,身形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抬眼,偷偷觑了一眼高坐龙椅之上的皇上,只见皇上面色阴沉,双眸仿若寒潭,深邃得让人胆寒。
章院判不敢再多看,赶忙低下头,额头上已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他稳了稳心神,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声音虽尽量保持平稳,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按照医书上秘术记载,若两人之血相融,那必是亲生骨肉无疑。只是……只是弘昼阿哥的血,为何会与温太医的血相融,微臣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秘术就是秘术,相较于传统医学药理!实践少,或许会有偏颇!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章院判说罢,再次深深俯下身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端惠公主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人,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高声吼道:“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将我、哥哥还有额娘强行按在这里。怎么,就为了用这荒谬至极的法子,弄清楚我和哥哥到底是不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血?简直荒唐透顶!”
她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当年,额娘为了生下我们兄妹俩,在产房里历经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磨难。那过程何等艰辛,几次都在生死边缘徘徊,险些丢了性命!这些,皇阿玛您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端惠越说越气,猛地一把推开身旁阻拦的侍卫,那侍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端惠满脸怒容,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如今,你们竟然宁愿相信这些毫无根据的所谓医学秘术,什么验血验血……哼!我倒要看看,我哥哥的血到底溶不溶得进这盆水里!”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动作迅速地抢过端妃手里的一根银针。紧接着,她几步上前,将那盆水重重地放在了昏迷不醒的弘昼身旁。没有丝毫犹豫,她拿起银针,对着弘昼的手指狠狠一针扎了下去。
一时间,鲜血从弘昼的指尖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入水中,在水面上晕染开,形成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众人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盆水,整个屋子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就在这时,苏培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突然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尖声叫道:“溶了……溶了……皇上您快看啊!弘昼阿哥和您的血相融了!” 他的声音尖锐而急促,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那模样就像是中了头彩一般兴奋。
安陵容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刚才这六阿哥的血不是已经和温太医相融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和皇上相融了,难不成六阿哥有两个生身父亲?” 她心里门儿清这水被人动了手脚,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目的就是要点醒众人,让大家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
温太医原本还在急切地为自己辩解,试图摆脱这无端的嫌疑,整个人都沉浸在自证清白的紧张思绪之中。此刻,苏培盛那尖锐的叫声和安陵容话里有话的质疑,如同一双孔武有力的双手,猛地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的眼神瞬间聚焦,不再慌乱,深吸一口气,快步来到那盆引发轩然大波的水面前。
只见他微微俯身,动作沉稳而谨慎,先是伸出右手,轻轻沾了沾水面,感受着指尖与水的接触。
紧接着,他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沾到水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似乎想要从这细微的触感中探寻出什么秘密。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手指凑近鼻尖,缓缓地嗅了嗅,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研究。
刹那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启禀皇上!” 温实初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跪拜在皇上面前,声音洪亮而坚定,一字一句地高声说道:“皇上,这水绝非寻常之水,其中大有问题!不管什么东西滴入这水中,都会相融。依微臣判断,这水里添加了明矾!”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震。
年世兰轻轻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带着几分嘲讽的浅笑。她轻轻拂了拂衣袖,仪态万千却又带着十足的威严,缓缓开口:“难怪呢!本宫就知道,这深宫内的戒备何等森严,哪怕是一只蚊子,想在各位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都难如登天。
可如今呢,竟然闹出这般荒唐至极的事,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她一边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仿佛要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穿。
“哼,” 她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依本宫看呐,这背后肯定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搅得这后宫不得安宁!”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如同一道利箭,直直地射向了宜休,那眼神仿佛在说,她已经洞悉了一切。
年世兰向前迈了一步,身姿挺拔,气势逼人,“皇后娘娘,” 她特意将 “皇后” 二字咬得极重,“您身为六宫之主,掌管着这后宫的大小事务,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又是您前前后后张罗的,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声音不算高,却字字清晰,在这略显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有穿透力。那眼神紧紧盯着宜休,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好戏开场,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宜休白了一眼年世兰,而此时的皇上在一旁捻着自己的佛珠,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