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果然是妇人之见,金丹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吃的?听听便罢了,可别一时兴起真去吃那些东西,吃坏了可不是玩儿的。”
先帝沉迷于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听信了一些江湖术士的谗言,服侍金丹,以至于壮年崩逝。当今皇上最怕重蹈先帝覆辙,对所谓“丹道”十分排斥。
“皇上您误会了。”魏嬿婉道,“永珹福晋说,玄朴道人的丹其实是丹方,并不是丹丸。他是在融会贯通古来真人的金丹药方之后,与药理相结合,制成的丹方。治病时就是草药煎服的形式,不过是多了一道符箓罢了。”
皇帝思索片刻道:“听着倒像是道医,那还好些。既然如此,今年钦安殿的道场便请他来主持吧。”
十二月十二日,玄极道人奉旨入宫,自顺贞门直入钦安殿。
魏嬿婉与皇帝各自派了人去迎接,太后身边的福珈姑姑送了太后手抄的阴骘文来。
二十五日,恭迎玉皇銮驾,魏嬿婉并皇帝、太后亲临钦安殿参加法事,上香祈福。
法事要持续一整天的时间,上午的科仪告一段落,皇帝在钦安殿中单独召见玄极道人。
“贫道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这道士倒是十分谦恭,规规矩矩地行了叩拜礼,魏嬿婉站在皇帝身后,回了半礼。
皇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位玄极道人片刻,只见这道士三十多岁的模样,个子很高,长相十分硬朗,蓄须,气度不凡,说话时口音有些杂糅,但也能听得出来是出身泰安一带。
“法师辛苦了。”皇帝挥手让进忠替他扶起了玄极道人,“法师如此年轻,竟有这般修为,倒是令朕惊讶,不知师承何人?”
玄极道人道:“贫道自幼在泰山碧霞宫出家,师承碧霞宫太虚真人,二十五岁之后奉师命离观游方,行医为生,也做些法事。朝天宫凌霄真人是贫道师伯,所以贫道如今在朝天宫挂单。”
“甚好,甚好。”
皇帝点点头,这倒是与他查到的信息相符。
出身泰山碧霞宫,乃是泰安人士,四处游方,所以口音杂糅,而且游方难免接触三教九流,面相硬朗凶狠,可以震慑旁人。
也因为四处游历行医见多识广,能治疗一些宫里太医不曾见过的疑难杂症便也就解释的通了。
“听说法师还颇通易数,善占卜?”皇帝问道。
玄极道人露出一个颇为自豪的笑容道:“《易经》高深莫测,贫道不过懂些皮毛罢了。”
魏嬿婉笑道:“法师过谦了,这一年来履亲王福晋与世孙福晋对法师十分推崇,将您说的神乎其神的。”
“皇贵妃娘娘谬赞,贫道惶恐。”玄极道人与魏嬿婉说话时微微低头,只看着前方的地面,对后妃的避嫌之意十分明显。
皇帝见状,心中甚是满意:“法师的神通,履亲王也在朕的耳边念叨过。他说去年年底王府在朝天宫打醮,法师就给履亲王算过,说他们今年将得一位世孙,当时履亲王还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其他人听,谁知到了今年春天,果然应验。后来你又治好了他的病,自此履亲王府上下便十分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