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下了开关线,悄悄出门。操场亮如白昼。他下到一楼。左边是女寝室,右边是男寝室,没有声音,只有草丛中的蛐蛐和纺织娘们在不知疲倦地吟唱。纪律很好,他想。102是她的寝室,他走到门边,停了下来,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叹息声,在昆虫的鸣叫声中抽离了出来。他再侧耳倾听,又只有了虫鸣声,以及门缝中逃离出来的夜风的吟哦。她在哪号床上呢?他不知道。他记得他也检查过女寝的卫生,不过,都是匆匆一瞥,他怕产生不良的嫌疑,不过,的确比男寝整齐、干净。她肯定是安详地睡着了,作文既然敢送出去,就完成了她的心愿了吧?
旗台上的高高的旗杆上的猎猎的红旗在夜风中偶尔“唰啦啦”作响,俯瞰着校园的一切。他想起了他们把那个半夜里出去偷桔子的同学绑在旗杆上过夜的情景,眼前似乎出现了耶稣基督绑在大型十字架上的情景,他在受难。他走到了苦楝树下,那次,力莉也是站在这棵树下,她在向自己招手。他望了望自己的宿舍,像辽远的空中楼阁,“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一股寒意席卷而来,看来,只有自己无眠了。在他们的方言里,“苦楝树”变成了“狐狸树”,他以为是这树木的种子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