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按照旅店老板给的地址,来到了道里区的馒头店。还没走近,就闻到了阵阵麦香,混合着酵母发酵后的独特气味,让人莫名安心。
馒头店不大,招牌上“老友馒头铺”几个字简单朴实。门口蒸笼冒着热气,老板娘正手脚麻利地把一屉屉刚出锅的馒头摆出来售卖。见我站在门口张望,她热情招呼:“小伙子,买馒头啊?新出锅的,可香了!”我有点紧张,挠挠头说:“姐姐,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您家缺人不?”我是您的母亲介绍过来的。
老板娘眼睛一亮,上下打量我一番,笑着说:“缺呢!正好我们在后面忙不过来,你来得可太巧了。”
说着,她把我领进店里。后厨,老板老友子正在揉面,动作娴熟,面团在他们手中翻滚、成型。老友子看见我,停下手中动作,听老板娘说明来意后,点点头:“行,看你挺精神,愿意吃苦不?这活儿虽说不重,但得起早贪黑。”我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我能吃苦。”
就这样,我正式在馒头店上班了。每天天还没亮,我就到店里帮忙准备原料,把一袋袋面粉搬到操作台上,和老友子一起和面、揉面。一开始,我手法生疏,面团不是揉不匀,就是太硬或太软。老友子也不恼,耐心教我:“力度再轻点,感觉面团的韧性,对,就是这样。”在他指导下,我的技术渐渐有了起色。
白天,我就骑着三轮车,载着满满一车馒头,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给工地、学校、公司送货。一开始,我总是找不到路,在城市里绕圈子,客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催。但慢慢地,我熟悉了路线,每次都能准时把馒头送到,客户们对我越来越满意,还时常夸我勤快。
有一次,给一个工地送馒头时,我碰到了之前在浴池的客人。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后打趣道:“哟,这不是在浴池上班的小伙子吗?怎么跑来送馒头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份工作,多学点本事。”他竖起大拇指:“行啊,小伙子,有上进心!”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自豪感。
我一边工作,一边悄悄攒钱,想着等攒够了启动资金,就开一家自己的馒头店。晚上回到出租屋,我会仔细核算每天的收入和支出,看着存款一点点变多,心里满是希望。
与我一同在馒头店上班的,还有一个打扮得如同妖精般娇艳妩媚的女人。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六七岁,听闻她和老公的夫妻感情犹如薄冰般脆弱不堪,时常争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于是,为了躲避她那脾气暴躁如暴风骤雨般的老公,她像鸵鸟藏头般躲进了馒头店打工。平日里,我主要充当她的助手。她的脾气火爆得如同随时喷发的火山,笑容稀缺得好似稀世珍宝般难得一见,话语更是少得如同金子般珍贵,可实际上,她内心深处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有一天,老板老友子满脸笑意地把我叫到一旁,和声细语地说道:“天涯啊,你来咱家店上班也有一个礼拜了,这段时间,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你吃苦耐劳,表现相当出色。你也清楚,咱家这个店刚开业没多久,不过生意那叫一个红火,我和你嫂子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抽不开身。我这儿有份工作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手。我家孩子正在上小学,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你能不能晚上骑着车去学校门口帮我接一下她?只要你愿意,每个月我额外给你300块钱。”
当时我一听,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我去,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都不去接,居然放心让我一个外人去,这心可真够大的,比那南瓜还大呢!”此刻我心里十分纠结,心想如果不答应,说不定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可要是答应了,万一哪天出点什么意外状况,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呐。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暂且答应了下来,说道:“好的,没问题,晚上我去接您的女儿。”
当天傍晚,眼看着放学时间即将来临,我赶紧停下手中忙碌的活儿,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便跨上那辆平日里送馒头的略显破旧的三轮车,心急如焚地往学校赶去。一路上,我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既忧心接孩子的时候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岔子,又害怕自己应付不来这项全新且责任重大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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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门口,只见家长们早已密密麻麻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喧闹极了。我在拥挤的人群里局促不安地张望着,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老板给我描述过的他女儿的模样。正焦急万分的时候,清脆的放学铃响了,孩子们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涌出校门。我伸长了脖子,眼睛像探照灯一般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突然,一个背着粉色卡通书包、扎着俏皮马尾辫的小女孩映入我的眼帘,仔细一看,和老板形容的特征简直一模一样。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小女孩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朝我这边看过来。我赶忙快步走上前,满脸微笑,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你爸爸店里的员工,今天他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所以让我来接你。”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心里确认了我的身份,随后便乖巧地跟着我走向三轮车。
回去的路上,小女孩一开始沉默寡言,气氛多少有些沉闷。我绞尽脑汁试图找些有趣的话题和她聊天,可她只是简短地回应着。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满是好奇地问我各种问题,比如都放了哪些坚果,制作过程是怎样的。我耐心十足地一一解答,渐渐地,原本沉闷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回到店里,老板和老板娘看到女儿平平安安地回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板娘更是满脸欢喜,连忙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一把拉过小女孩的手,又对我连声道谢,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说着,还往我手里塞了一些精致的小零食,热情洋溢地说是给我的谢礼。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再三推辞,但老板娘态度坚决,硬是把零食塞到我手里,我实在拗不过,只好满心感激地收下了。
从那之后,每天傍晚去接小女孩放学成了我雷打不动的日常任务之一。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女孩和我越来越熟悉,每次一见到我,都会像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路上还会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学校里的各种趣事,比如今天哪个同学闹了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老师又表扬了哪位同学。而我也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变得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甚至还会在接她的路上,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一些我小时候那些充满趣味的故事。
有一次,接孩子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眼疾手快,赶忙停下车,迅速从车上翻找出事先准备好的雨衣,小心翼翼地给小女孩披上,仔仔细细地帮她整理好帽子和领口,生怕她被雨水淋湿。而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淋着雨继续骑车前行。小女孩坐在后面,看着我被雨水打湿、渐渐变得有些狼狈的后背,眼眶微微泛红,小声而又真挚地说:“哥哥,你真好。”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暖暖的,觉得这份责任虽然沉甸甸的,压在肩头,但却也充满了无尽的温暖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