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强

在宁静的偏僻小屋里,王虎望着家中堆积的新鲜葛根与山药,心中泛起阵阵思量。这些鲜货沉重不说,价格还极为低廉,若背着几十里山路去往镇上售卖,人累得够呛却换不来几个钱。新鲜葛根三斤才值一文钱,即便背九十斤到镇上,耗费一整天时间也不过三十文钱,仅仅相当于下苦力的工钱。思来想去,王虎觉得不如将它们加工成葛根淀粉,再制作些粉条,粉渣晒干后还能当粮食,存放时间也长,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而对于新鲜山药,王虎决定拿大部分切片晒干,当作药材卖给药店换钱,少量制成淀粉,也可制作部分粉条,山药渣晒干后同样当粮食储存起来。

次日黎明,天色尚暗,宛如一张巨大的墨色帷幕笼罩着大地。王虎心急如焚地叫醒了二虎,昨晚他们已商议妥当,今日一同前往镇上。与二虎一起把精心炮制好的药材带到宏福药店去售卖,除此之外,还要购置两根辗子、一把斧头以及一片木锯片,等回到家中后,便可自行打造一架手推磨,将那些准备制作淀粉的葛根和山药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再经过滤和晾晒,最终变成美味可口的淀粉。

兄弟二人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途,一路上,山林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当他们抵达宏福药店的时候,店内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愣。一名身着素色长衫、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柜台旁,气质儒雅,宛如一幅画卷中的人物。而昨日所见的那位掌柜则恭恭敬敬地站立于右侧,正向他详细禀报着店铺里的各种事宜。

青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王虎两兄弟,一个眉清目秀的农家少年,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却散发着一种不凡的气质。他背着一大背篓药材,仿佛背着希望与未来。青年男子微微颔首,示意掌柜先接待他们。王虎先帮弟弟二虎放下背篓,然后在二虎的帮忙下,才艰难地放下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背药材。

掌柜快步来到王虎面前,温和地问道:“小伙子,你是来卖药材的吗?”王虎恭敬地回答:“掌柜好!我是来卖药材的!接着指着弟弟二虎说,这个是我弟弟,这些药材全是我与弟弟在大山深处采摘的!希望掌柜能收下!”掌柜微笑着点头:“可以,我们需要大量优质中药材,价格绝对公道合理,不会让你吃亏!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下午来过,询问过我!”王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是的,我昨天主要是来找收购药材的药店,询问好后今天才来的!”在这一刻,王虎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在眼前绽放。

王虎站在宏福药店中,身旁是弟弟二虎。他们合力解开捆绑药材的绳子,将码得整齐的药材从背篓上轻轻拿下,分门别类地摆放好。

此时,药店中的青年也走上前来。他拿起一根淫羊藿,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又拿到鼻端轻轻嗅闻,微笑着说道:“这是上好的淫羊藿,处理得非常好,干透了能够长期存放,这个给你十文钱一斤。”接着,他从袋子里拿出干山药片,只见那山药片洁白如玉,纹理清晰。他赞叹道:“这个也很不错,处理得很精细,给你五文钱一斤。”随后,他又从装葛根的袋子里抓出一把干葛根,说道:“葛根价格低一点,给你三文钱一斤。”接着,他在装黄精的袋子里抓了一些干黄精,那黄精色泽金黄,质地坚实。掌柜也一同观看,认可地点点头,说道:“这些药材都可以,黄精给十文钱一斤,这个干当归六文钱一斤,干黄芪七文钱一斤……”

青年看到一大袋干葛根和大袋干山药,询问道:“你们家里还有鲜葛根和鲜山药吗?”王虎见青年询问,恭敬地说道:“你好,我叫王虎,家里还有鲜葛根和鲜山药,但是路途太远了,鲜货价格低,背到这里卖不划算,因此没有背来。”青年微微颔首,说道:“这样啊!其实鲜山药和鲜葛根炖大骨吃很好,特别是对那些肾功能不好的男人,这个不但吃的时候口感好,软软糯糯的,而且是温补,男女老少皆可,可以说是适用于所有人群,没有副作用!不像人参,人参虽好,却是大补之药,用量需谨慎,否则那些身体差的虚不受补,首先就是流鼻血,还有其他后遗症!当然,人参也确是好东西,即使现在森林无数,百年以上的人参也很少见,价格高。”

王虎好奇地问道:“现在的百年人参能卖多少钱一根?”青年面色一喜,立即大声问道:“难道你有百年人参?”王虎苦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百年人参,只是听你刚才说很贵,单纯地想问问,想知道百年人参的价格。”青年略带遗憾地说:“哦,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有呢?不过你既然问道,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市面上百年人参大约在五百两银子左右,这个主要是看需求,假如某个有钱人,急需百年人参救命,市场上又没有百年人参,那么他们就会抬高价格,出高价收购。”

王虎接着说:“是这样的,假如没有人急需,而有百年人参的人又急着用钱,那么他就可能降低价格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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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发现这个农家少年对生意一道很有悟性。又见他说话思路清晰,逻辑性强,不像大多数农家少年说话不通顺,毫无逻辑,想到啥说啥。于是有意结交,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强,家里世代学医,我也是从小学医,这个药店是我们家族专为医馆收集药材的,当然也顺便做药材生意,将多收的药材销售到其他需要的地方,赚点差价。这次主要是自己出师了,爷爷和父亲让我到各地走走,了解各个地方的中药材分布情况,药材品质、性能等等。爷爷说,作为一个中医生,必须要对所有药材了如指掌,然后才能诊病开药方!否则,医术肯定不会很高。”

王虎与李强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阳光透过药店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场相遇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王虎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笑着对李强说:“李兄,真没想到今日能在此遇到你这般见多识广之人。你对药材的了解,实在让我大开眼界。”李强微微摆手,谦逊道:“王兄过奖了,我不过是自幼受家族熏陶,多读了些医书罢了。倒是王兄,虽出身农家,却对生意之道和中药材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实在难得。”

王虎爽朗一笑,说道:“我这也是生活所迫,平日里多了些琢磨。不过,听李兄所言,这中药材的学问可真是博大精深啊。就说这人参,竟有如此多的讲究。”李强点头赞同,接着道:“是啊,人参乃珍贵之物,可救人于危难,但用之不当,也会带来麻烦。而像这淫羊藿、山药、葛根之类的药材,虽不如人参名贵,却也各有其独特的功效。”

他们聊起了各地的风土人情,王虎讲述着自己在山中采药的经历,那些险峻的山峰、清澈的溪流,仿佛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李强眼前。李强则分享着自己在行医过程中的趣事,那些被治愈的患者的感激之情,让王虎感受到了医者的伟大。

这时,小二将所有药材都称重好了,将记录药材的单据递给站在旁边的掌柜。掌柜拿着单据,一手拨弄着算盘,只听算盘珠啪啪啪的响,很快就算完了。掌柜说道:“王小伙子,一共二千五百五十五文钱,你看一下,看有没有错。”王虎坚定地说:“肯定没有错,我相信掌柜的!”

王虎见药材卖了,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去杂货店买东西,回家还要走几个小时。于是向李强和掌柜告辞,说还有事先走了,隔几天再来。李强心中有些不舍,说道:“王兄,今日与你交谈,甚是愉快。希望日后还有机会相见。”王虎抱拳回应:“李兄,今日之缘,我定会铭记。期待下次重逢。”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在这一刻许下了再次相见的约定。李强还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王虎要走几十里山路,不便耽误时间。最后,他还给了王虎一张名片,说以后到府城了可以去李氏医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