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现,它身上很干净。”江洵说道。
确实,在这个满是尘土的屋子里,它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好像藏它之人,一边不想被人发现它的存在,一边又三天两头的过来摸摸它。
此等心思,很难不让人猜测其背后的故事。
此时,恰好有一只纸人从窗外飞了回来。
傅霖伸出手,让它能稳稳地落在自己掌心。
它稍作停顿后,便手舞足蹈的向傅霖传递着自己发现的信息,而傅霖时不时地回一声“嗯。”
等它说完以后,又立马做了个擦汗的动作,表示自己出去一趟十分辛苦,给累着了吗。
“邀功呢这是。”江洵看它那娴熟的小动作,调侃道。
“可不是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最先找到的。”
“那不得夸夸它。”
“有什么好夸的?”
“它是第一唉。”
江洵话落,伸手摸了摸那小纸人的脑袋,被摸的纸人顿时高兴的摇头晃脑。
傅霖见状,剑眉微挑,虽觉得此举稍显幼稚,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辛其年一家四口目前正暂住在镜湖一畔的小客栈中,似乎是想租辆马车离开隅湘。
其实走水路更快捷一些,但辛其年不敢拿一家人的性命去赌,尤其是家中曾有人因其丧命。
他现在最后悔的是在杀完唐振以后,没有直接冲进崔家把那父女俩也一并杀了,好一了百了。
他只能期望唐振在动手之时足够凶狠,以至于那两人无法支撑到被他人察觉并施救的时候,就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
小主,
辛母看着眼前儿失魂落魄的儿子,心头不禁涌起疼惜之情。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只因为自己那份执拗固执的偏见,从辛时年尚年幼之时,就源源不断地向他灌输害人的观念。
甚至,每天都会同他陈述一遍他爹和他爷爷是如何惨死的,而那崔家又是如何见死不救的。
若没有她,辛时年本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
可他却因为自己的影响,日复一日地学会了在人前伪装,哪怕忍着恶心也要同那崔家交好。
然而,当初那颗带着恶意的种子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平静的土壤下是盘根错节的根系。
纵使她心生拔除之意,可想要一丝不落的清除干净又谈何容易?
“儿啊,要不……你带着她们娘俩走吧,娘回去认罪。”
辛母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声音哽咽地说道。
她不想辛时年的下半辈子,都活在杀过人的阴影之中。
尤其是她孙子辛保旭,那孩子如今才两岁不到。
他应该是一尘不染的,不受任何黑暗侵蚀的,哪怕是站在那刺眼的太阳下也能行的正,坐的直。
他不该……也不能如她这般,带着恶意生根发芽,在阴暗无光的角落里畸形生长。
以至于不敢抬头仰望太阳,不敢直视他人打量的目光,生怕一不留神儿就会被他人看穿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肮脏。
辛保旭是她的希望,也是辛家能够重新开始的希望。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罪?他们本就该死不是吗?这不是你从小就教我的吗!”辛时年焦躁的站起身反驳道。
且不说那崔家父女本就该死,就单说那唐振,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表面上把自己装的像个人样,实际上他就是那令人作呕的蛆虫!
他就是故意让唐振发现自己和辛小淇有染,就是故意要燃起他心底的恶意,就是要借他的手除掉自己想害的人。
可那狗东西居然敢绑架自己的家人,甚至还冠冕堂皇的说:只是请他们到府中小聚。
他娘的谁家好人招待客人,是用绳子捆起来招待的?
那狗东西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他夫人身上!
竟当着孩子和他娘的面去做那种事,他怎么敢?又怎么能?
他分明就是不想活了!
那他辛时年就当一回善人,大发慈悲的成全他好了。
你看,我下手比你稳多了。
只需一刀,就能结束你所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