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书院内舍房的大火,在公鸡地最后一声鸣叫落下时,最后一点火苗终于被扑灭了,三间屋舍全被烧空,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承梁柱,时不时地向下落着木炭,前仆后继救火地学子们力竭,丢开手中的木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后面闻声赶来的夫子们则顾忌师长颜面,只扶腰喘息。
值守的张叔酒醉原本睡得十分酣畅,被学子们的呼喊声,以及打更人‘砰砰’不断地敲锣声唤醒,他推开门正欲开骂,接过被冲天的火光震在了原地,待看清起火的屋舍时,他脸色大变,提起屋中的木桶便开始同大家一起灭火。
张叔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黑灰,放下手中的木桶,不顾旁边学子们地阻拦冲了进去,直到看见床榻方位一具焦黑无比的尸体躺在那里,仿佛一碰就会碎成黑灰,他木楞地站在了原地,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发出了一声哀鸣:“小白....”
承梁柱似乎被这一声浪刺激,晃晃悠悠就要砸下,站在门边的学子惊呼一声,赶忙跑进去连拉带拽将他挪了出来,而那黑柱下一瞬便倒了下去,正砸向方才张叔站的地方。
张叔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念叨着:“小白...小白...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黄子舒和林崇提着水桶回来,见火被扑灭了赶紧丢下手中的水桶冲了上去,被站在门口的学子们拦腰抱住,“别进去,里面还很危险。”
两人奋力挣扎,脖颈青筋暴露,脸色被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呼喊着白兄...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的那一具黑尸,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簌簌下落,明明昨日分别时还说了今日学堂见...这才不过一夜怎么全都变了。
谢观只觉眼前一黑,他一个踉跄险些倒下去,被身侧的学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缓了好一会,才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今日休课半日,都..都散了吧,剩下的交给老夫和其他夫子们。”
谢观见林崇和黄子舒迟迟不愿离去,他知几人平日关系较好,为了让二人转移注意力,便出声吩咐道:“林崇,黄子舒,你们同白止关系要好,替他最后办一件事吧,去县衙报案吧。”
林崇泣不成声,黄子舒勉强还能出声,应了一声,而后颤颤巍巍站起身子,拉起一旁的林崇,对谢观拱手相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