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山自嘲地笑了笑,居然随便找了块草坪盘膝坐下。

陈阳也坐了下来,聆听着周泰山接下来的话。

“很多年前,我也是一个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在得知自己家族乃是黄金梅花中的花家后,每每想起,都十分自豪。”

“我一直恪守祖上的教导,更以古玩界监察者的身份自居,时常出手整顿古玩市场上的不正之风。”

“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大限将至,将我叫到身前。”

“他那天跟我说的话,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他说,周家乃是罪人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还债。”

“我十分不解,他却拿出了一张手绢,上面写着四个血字:花灵有罪。”

“原来,我一直知晓的都是假的,当年背叛黄金梅花的正是花家!是我们勾结洋人,害的其他三家家破人亡,自己却坐享荣华富贵!”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变成了我最不愿提及的!”

“我父亲知晓我的性子,他之所以等到我成家之后才说这事,就是怕我做出偏激之事,确实,我成婚后有了孩子,比以前沉稳多了。”

“人有了牵挂之后,真的会变的很多啊……若是换作年轻时,我可能真的会将这一切公布于众。”

“但是等我长大后,却做不到了。因为我是周家家主,我肩上扛着整个周家,还有那虚假的名誉!我明知真相,也只能装聋作哑,继续隐瞒下去。”

“曾经过去的每一个日夜,我都会自责,都会有将一切说出的冲动,时间长了,我也就麻木了。”

“我也恨过我的父亲,恨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就让我一直活在美好的谎言之下不好吗?历史就让他过去好了。”

“可是仍在古玩界活跃的黄金梅三家,却一直在提醒着我,还有人知道真相!历史不会被人遗忘,也不该被人遗忘!”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当年花家为什么要改姓,呵呵,周者,圆满也,当年的花灵,也许是希望自己的后人能有圆满的结局吧……”

周泰山的话说完了,他看向陈阳,满眼的疲惫。

这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岁。

陈阳不知道周泰山有没有说假话,但有一点他很肯定,周泰山很累,非常累。

“真相果真如此吗?”

陈阳握紧了拳头,他抬头看向了周泰山,不甘心地问道:

“你就没有去调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