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长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映照出我匆匆的身影。我怀揣着满心的忧虑与不安,一步步朝着柳之恒的病房挪去。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病房内,各种仪器发出单调的声响,柳之恒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类管子,那些管子纵横交错,像是无数条冰冷的触手将他紧紧束缚。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那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在这具饱受折磨的躯壳之外。
听到我推门的声音,他艰难地转过头来,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有了一丝光亮。“小…… 小紫。”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却又难掩其中的惊喜与激动。
我赶忙快走几步到他床边,轻声说道:“别激动,我不走。” 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保温杯,我顺手拿起,晃了晃,里面有水。我看着他,温柔地询问:“要喝水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微笑着凝视他,这时,他微微伸出左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抬起。我心领神会,将脸慢慢靠近他的手边。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我脸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眼神里满是疼惜,柔声说道:“你也受伤了。” 我故作淡然地让他看着我其他地方,平静地说:“我和你们相比已经算没有受伤了。还好有你们拼命的保护,柳之恒。” 说到这里,我心中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连 T1000 都被我们干掉了,连顾判城也吃了一惊。”
柳之恒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在认可我们的战绩。然而,一想到那场惨烈的战斗,我的心情瞬间又跌入了谷底,难过地说道:“李海…… 李海他…… 牺牲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柳之恒用拇指轻轻擦着我的眼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李…… 李海…… 他的记忆你…… 有备份吗?” 我猛地回过神来,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看着他用力地点头:“我有备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柳之恒,你知道吗,你推理的不错,涂墨白真的是涂氏家族的,他还是硅基生物体,他现在为了救我,还昏迷着,我待会就去看看他的记忆。”
柳之恒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信任,微微点了点头。我轻轻地将他的手放回棉被里,仔细地给他掖了掖被子,仿佛这样就能给他更多的温暖和安慰。“我将涂墨白的生命激活后,再来看你。” 我说道。柳之恒再次点头,我怀着满心的不舍,缓缓退出了房间。
还没走到手术室,一名护士就急匆匆地朝我走来。看到我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魏小姐,顾医生要我来叫你。” 我默默地点头,然后跟着她走进了手术室,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无论是涂墨白还是柳之恒,都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重症监护室里,灯光被刻意调得昏黄黯淡,仿佛是怕惊扰到病床上沉睡的涂墨白。惨白的墙壁在这朦胧光线中更添了几分冷寂,四周医疗器械发出单调的蜂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令人揪心的乐章。涂墨白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唯有头上密密麻麻连接的各类数据线,昭示着他还维持着与这个世界微弱的联系。那些数据线蜿蜒而下,一头牢牢接入旁边的电脑,幽蓝的屏幕微光闪烁,仿若神秘的湖面,倒映着他起起伏伏的脑电波,那是他潜意识的律动,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坐在电脑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虽说即将揭开他心底的谜团,可莫名的紧张还是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盯着显示器上跳动的电波,我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忍不住揣测: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是深陷往昔的噩梦,还是在混沌中竭力寻找出口?好在,这份煎熬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破解这些代码,一切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小紫,你可以开始了。” 顾判城沉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破了一室死寂,也驱散了我心头的些许阴霾。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心跳,双手迅速放上键盘,指尖如灵动的精灵,在键帽上飞速敲击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键盘清脆的哒哒声,屏幕上的代码数据像是开闸的洪流,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代码,越看心里越是一惊。那些梦境中的景象竟与我的记忆出奇地相似,看来此前的猜想没错,涂墨白和我之间的牵绊远比想象中更深。可疑惑接踵而至,为什么独独缺失了他和我现在的记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头闪过:倘若他的记忆里全是绝望与伤痛,往后的日子,他要靠什么支撑下去?念及此处,我眼眶一热,手下动作愈发坚定,决意把那些被遗漏的美好统统还给他。
手指不停歇地敲击着,我逐一将与涂墨白共度的温馨片段转化为代码,输入进他的记忆库:法式餐厅里,烛光摇曳,我们相对而坐,餐盘与酒杯碰撞,溢出欢声笑语;热闹的夜市中,我们手牵着手,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摊点间,烟火气萦绕身旁;还有林叔憨厚的笑脸、赵婆婆慈爱的叮嘱…… 桩桩件件,都是驱散阴霾的暖阳。
“小紫,就是这样,涂墨白快醒了,加大你的刺激。” 顾判城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难掩的欣喜。我刚要点头回应,就听他诧异地惊呼:“哎,小紫,你给他输入了什么?他这么激动!哎,不好,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涂墨白的记忆重组,啊,不好了,涂墨白的记忆正在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