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黑风高,盐运分司的码头上,再没了白日的喧嚣,运盐或交盐的船只,都下锚泊在江面上,等待第二日天明后再作业。
但也有例外,在离仓库最近的一处码头上,停泊着几艘楼船,紧挨着楼船后面,还停泊着十来艘沙船,与高大的楼船相比,平底的沙船就像是一个站在贵公子身边的随从。
此时,这些船上,都点着明亮的气死风灯,无数力工,正背着盐包,往船上搬运,已经往来了十来趟。
“行动!”孙传庭一声令下,身后队伍分成两队,分别朝两处地方扑去。
锦衣卫们往仓库,去抓捕盐仓和福王府的管事。
京营士兵,发一声喊,分成几支小队,往楼船扑去。
背着盐包,正在劳作的力工们,被突然冲出来的官兵,吓得四下里逃散,有的将盐包丢下,有的连背上的盐包都忘记了,背着就跑,直到跑出好远,见别人都空着手呢,于是赶紧丢下,逃命去了。
楼船上的护卫,听到喊声,以为遇到打劫的江匪,都冲上甲板上,高声呼喝着,亮出大刀长枪,准备战斗。
这时候也无法用排队齐射的法子,率先冲上甲板的士兵,举枪就射,如此近的距离,一下子就射翻对面一个护卫。
来不及装填,开完一枪后,抽出腰间的刺刀,“咔”地拧在枪尖上,四尺长的火枪,立即变成了一支六尺的长枪,士兵举枪就刺。
惨叫声在船上响起,护卫们愣神间,更多的官兵冲上甲板,只开一轮枪,护卫们就倒下几个,剩下的这才看清,对面哪里是江匪,分明是穿着鸳鸯战袄的官军!
忙丢下武器投降,有反应慢的,早被官军的刺刀捅了个对穿!
楼船上的船工,都在船仓里忙着码盐跺子,这是个技术活,跺子码得不好,在水上容易摇晃,遇到大风,容易翻船。
听到枪声,随手抓过身边的武器,就要上来拼命,大家在同一条船上,遇到江匪,得同舟共济,否则一齐玩完,这也是福王给每艘船只配了十一名护卫的原因,关键时刻,船工也可做护卫使用。
他们一冲上甲板,迎接他们的,是一阵排枪,跑在前面的人,顿时被掀翻,铅弹穿过他的身体,撞在第二个人的腿上,势能不减,在第二人的腿上璇出一个大洞。
眼看前面的伙伴倒地,船工们这才看清,甲板上哪里是江匪?分明是官军嘛,立即慌了,有的缩回船舱瑟瑟发抖,有的直接翻出船舷,跳江里去了。
官兵们一边开枪,一边高喊:“投降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