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痛欲裂。
在这种脑子快要被撕开的痛苦中谢琅依然听清了凤君所说的话,正巧他手松了些,她当即循着这力道朝下一跪,膝盖结结实实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
谢琅垂首道:“殿下久居深宫,实不该唤我表字。幸而四周宫人少有,若是传出去,殿下名节恐怕不保。”
凤君一时沉默。
这沉默逐渐变得粘稠起来,直叫谢琅琢磨起自己是否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不能算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只能怪这冒牌货凤君从未听过此等言论,一时傻了眼。
果然他声音就有些飘忽:“……谢、谢卿所言极是。”
这回称呼改了,说完是连扶都不愿扶了,于是谢琅在西奈津的搀扶下坐在下首,而凤君坐在小亭内主位的位置,漫不经心地遣人去再催御医。
他关切道:“我见谢卿脸色甚是苍白,可是未曾病愈?”又转向西奈津,自然而然地说,“辛苦女官。”
谢琅道无事,恭谨说:“想来是昨夜落水,夜间未曾睡好,劳动殿下挂心。”
“那谢卿实该养好身体。”凤君轻叹道,“不日就是陛下万寿,中间也隔不了几天去,万寿宴前,谢卿不妨留在宫内,以免来回颠簸伤了身子。”
得,这人也先试探上了。
谢琅顺着他话答:“殿下好意,臣心领之。只是臣之去留,实不凭臣自己做主,还端看陛下的意思。”
她清楚地看见凤君眼中闪过不耐。他身侧带的宫人算得上是浩荡,因而在他方才坐下便有人奉茶。
凤君借着抿茶的机会掩住嘴唇,似乎呢喃了些什么。
谢琅屏息静气,也只听清了几个关键字词:
“……莫非她……奥菲乌克斯……幻象?”
妥了。
这凤君百分之百是14-II梅拉克。
谢琅微微侧眼低咳,察觉到凤君的目光扫过她脸上又别开,心想:
……她还得小心这个家伙搞点什么事出来。
神思恍惚一瞬,谢琅忽觉脑中疼痛加剧。
她眼前渐泛起白来,不一会又见一簇阴云涌动。
……什么阴云。
是圣人身着深黑龙袍行在前方,而御医、宫人低眉顺眼跟在后面。
祂靠近了,脸上有种让人揣摩不透的神色,宽和的语气中隐带轻慢:
“鸣玉,你身体怎差到如此地步?”
祂深红的眼瞳扫过她,又落在一旁凤君的身上,颇有些意味不明:
“不如就按奉鹤所说,近日住在宫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