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四夫人平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冯茹在府中无所依靠,谢瞻厌恶沈氏,她再不为自己争取,就要被姨母随便打发着嫁了。
冯茹悒郁极了,想去寻谢嘉妤诉苦,谢嘉妤心里也正不痛快着。
谢嘉妤一早去了一个小姐妹家吃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王氏把做冬衣的尺头都分给各房做衣服了,留给她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料子。
王氏掌家素来公允,绝不偏袒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每回分好东西谢嘉妤这个长房大小姐分到的都是别人剩下的。
她的丫鬟蝶香打听连沈棠宁都分了一匹的湖绿色的妆花遍地金缎和一匹月白色的织金穿花改机,谢嘉妤却只能分到两匹花色老旧的彩锻,很不开心。
冯茹想到白日里看到沈棠宁的丫鬟手中抱着的那两匹尺头,计上心来,笑眯眯道:“我记得卫世子上回还说最喜欢看阿妤妹妹穿青绿二色的衣物,衬得你人更素净雅致,冬天姊妹们都穿厚重的衣物,颜色越亮显得身材越臃肿,穿素色的反而别具一格,在人群中亭亭玉立,不如阿妤你找别的姐妹换一下,大家都是亲姐妹,只要别让夫人了,每回都是你让她们,她们合该也让你一回才对。”
谢嘉妤被说得心动了,“真的,那我找谁换好?”
寻春小榭。
抱厦里,锦书责备韶音,“你真是不仔细,刚拿回来的尺头就被你弄脏,怎么跟姑娘和夫人交代?”
韶音忙摇着锦书的衣袖求情,“我错了好姐姐,你别告诉姑娘,我保证把这匹尺头洗得干干净净!”
沈棠宁怀孕后口味刁钻,但凡闻到味重些的就会头晕恶心,晌午膳房给送来的香糟鸭香料放多了,沈棠宁闻得作呕。
韶音嘴馋,把香糟鸭偷偷端到抱厦来吃,还没吃完就出去做事情,哪想到放在条案上准备熨烫的两匹尺头不小心滚动了,其中一匹正巧就滚撞到韶音吃剩下的香糟鸭上。
等韶音发现时,那匹湖绿色的妆花遍地金缎上已经沾了油污。
幸好发现得早,裁衣的绣娘明天才过来取布料,韶音有经验,应该能洗干净,赶紧准备去打水清洗,出门看见谢嘉妤和冯茹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小院。
谢嘉妤走进屋后自顾自地坐下,招呼都不打一声,开门见山道:“我听说我娘早晨赐了你两匹尺头,我想和你换一匹,我小库房里有不少还没裁的缎子,随你挑选,你看如何?”
早上请安时王氏和沈棠宁说谢嘉妤和她已经挑选过,沈棠宁本以为自己挑的两匹已经够不起眼了,没想到还是拿走了谢嘉妤想要的。
“自然可以,我不大出门,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打紧,四姑娘喜欢哪匹拿哪匹就成。”
沈棠宁吩咐韶音去把两匹尺头都取出来。
谢嘉妤觉得沈棠宁还不算小气,高傲地昂着头道:“我可不是有意来抢你的东西,你若不愿意就和我直说,我谢嘉妤不缺这匹尺头。”
沈棠宁只是笑了笑。
谁知锦书只抱过来一匹,谢嘉妤翻了翻就丢到一边去,她不感兴趣。
“这匹太素了,我想要那匹湖绿色的妆花缎,你去给我拿过来。”
这……
锦书和韶音对视一眼,面露为难。
“去拿过来吧。”沈棠宁轻声说。
过了片刻,韶音磨磨蹭蹭地抱着那匹妆花缎走了进来,支吾道:“世子夫人,这匹尺头,怕是,怕是不能给四姑娘了。”
“有什么不能给的,你这不是都拿过来了!”
冯茹上前想接过来,不想韶音竟死死地抱着不肯撒手,两相争夺间,愣是费了她好一番劲才从韶音手里“夺”过来。
谢嘉妤探过头去。
冯茹不晓得看到什么,突然尖叫一声拍着自己的衣袖,把尺头扔到地上,嫌恶得擦着自己的手。
“啊——这匹缎子怎脏成这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故意的!”
尺头滚落到地上,蝶香赶忙捡起来展开一看,大吃一惊。
这尺头怎的脏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