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正值月已西落,天光未出之际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就如同唐纳德现在满布恐惧的内心,黑暗如同死神的帷幕将其紧紧笼罩。
“呼,呼呼……”
压抑的喘息在耳边响起,唐纳德有些分不清是手下的还是自己的,但他现在没有任何探究的想法,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湿润滑腻的触感不断在脸颊滑动,如同一只沾满粘液的触手从额头抚向眉骨、眼窝、唇角……
甜腥味陆续从舌尖爬进心底,唐纳德知道那不是什么触手,而是混杂着血液的脑浆,不久前这些还在一名掠夺者的脑子里安稳的放着。
直到一只箭矢将其整个脑袋打碎,这才涂了唐纳德满脸。
见鬼,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重型狙击枪以外,弓箭也能轰爆一个人的脑袋。
鲜血开始钻进了眼睛,阵阵酸涩感不断从眼部传来,可唐纳德仍睁大双眼四下扫视着,哪怕四周触目可及的都是最深沉的黑暗。
十分钟前形势还一片大好,他正带着手下向那个弓箭手和X-24所在的房间狂轰乱炸。
X-24能不能活下去他并不在乎,反正左右只是个试验品,哪怕报废了也可以重新制作一个,但那个弓箭手必须死。
右臂不时传来的幻痛,让他的恨意如野草般日益疯长。
爆炸的火光让他无比兴奋,他不信在这样的火力覆盖下,那个该死的变种人还能活下去。
可随着一辆皮卡的甩尾,一切局势都改变了,他们从掠夺者变成了猎物。
当唐纳德等人从皮卡的冲撞中缓过劲后,噩梦就降临了。
两只箭矢悄无声息的出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名掠夺者就再度躺回了地面,并且再无爬起来的机会了。
唐纳德很完整的目睹了箭矢刺入颅骨,然后脑袋整个爆开的全过程,当时那颗脑袋离他只有20厘米。
慌乱中,没人注意意箭矢从何处飞来,只是向前方胡乱扫射着。
直到两只箭矢又悄然出现,这次打灭了院落里的两盏路灯,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笼罩了整个院落,众人这才强行镇定下来。
可接下来才是噩梦的开始,一场黑暗中的屠杀开始了。
一只只箭矢从黑暗各处飞出,就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静谧,无声,但致命。
一个个掠夺者在黑暗中倒下,被贯穿咽喉,眼窝,眉心。
没有脚步,没有声息,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在哪个方向,恐惧仿佛化成了毒蛇,将他们的心脏牢牢攥住。
射击没用,逃跑没用,他们被一片黑暗包裹,只知道开枪会死,发声会死,火光和声响是黑暗中最好的信标。
短短几分钟,整个队伍就只剩下了唐纳德和一名手下苟活着,他们躲在那辆皮卡的车尾,但依然没有丝毫放松,甚至连喘息都显得小心翼翼。
唐纳德左右张望着,可周围除了黑暗别无他物。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传来,唐纳德瞳孔一缩,随即脸上又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
他僵硬的转头,最后一名手下也被箭矢从颈部侧面穿透,现在整支箭矢还横插在他脖子上,箭尾随着身体的抽搐而上下摆动着,像一条恶毒的蛇。
手下还未死去,嗫嚅的想说些什么,却无力开口,只有血色的泡沫不断从口中溢出。
看着手下逐渐灰暗的眸子,唐纳德突兀的平静了下来,沉寂了片刻,他猛然起身,手中的突击步枪向四面疯狂扫射。
枪口的火舌向周围喧嚣的吼叫着,在黑夜中无比刺眼。
“该死的变种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