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暖与宁静,他沉沉睡去了。
午夜,熟睡在谢尔曼坦克车底的张弛被叫醒。
“头,醒醒,那几个重伤号情况不太妙。”
‘小东北’蹲下身子拍打着张弛的睡袋。
张弛揉着眼睛,从坦克车底钻了出来。他跟在小东北身后走向了那几个安置重伤员的茅草屋。
茅草屋内,几个躯干受创的重伤员正躺在用厚厚的稻草铺着的地面上,痛苦的小声呻吟着。
张驰赶紧走上前去,分别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有的冰冷的如同石头,有的火热的如同炭炉,这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想到这些人都是为了祖国出征异国的勇士,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呻吟等死,张驰也不禁潸然泪下。
一个重伤员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张弛的手腕。
“哥,俺贱命一条。临死之前,还尝到了肉味,吃到了白面做的面条,喝到了糖水,这辈子不亏了。你别自责,答应我,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好好活下去就行。”
强撑着说完了这句话,他咽气了。
“这是俺们二连副,他为了救人,被鬼子的掷弹筒的弹片打中了胸口,呜呜呜。”
‘小东北’这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大汉也是哭出了声来。
同屋的几个重伤员或许也挺不过今晚。
茅草屋里弥漫着一股悲伤与绝望的氛围。
张驰一个大学生,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氛围,于是逃出了稻草屋,正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钻进了不远处村长的茅草屋里。
见状,张驰掏出腰间的匕首递给身后的小东北,示意他跟上自己。他自己则是拔出了腰间枪套内的M1911手枪,两人蹑手蹑脚的潜伏到了村长的茅草屋旁边。
张驰支起耳朵仔细倾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阿爷,你不要被那些乾国人的甜言蜜语和小恩小惠所欺骗了,他们都是来帮助约翰人来压迫我们的坏人。那些扶桑人才是来解放我们的,扶桑天兵的巡逻艇就在下游,我半夜划着小船去通知他们,那些乾国人不会发觉的。”(勃固语)
接着,村长的声音传来。
“库苏玛,无论谁杀了谁,都是神所不乐意见到的。那些乾国人只待一两天就会离开,你为何一定要多生事端呢?”(勃固语)
“为了粮食,为了地位。阿爷,你父亲是村长,你爷爷也是村长,你不会懂的。那些扶桑人的宣传队都说了,检举一个藏着的乾国伤兵就给五日元,这里有几十个乾国兵,到时候我们就发财了,我也能够去镇上生活了。”(勃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