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边,陶嘉月已醒了。她摇下车窗,惺忪着眼:“你来了?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
苏苒打开车门,努努嘴,示意她下车换她开。熟悉的人,一个眼神就够了。
陶嘉月住得很近,回去的路也就开了十分钟。她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看窗外霓虹耀目,一路很安静。
生活中,陶嘉月是个极要仪式感和视觉美的人。虽是租来的房子,她仍一点点改造了,变成家的模样。
推开门,屋内却很凌乱,沙发上抱枕横七竖八,茶几上零食袋子铺了满桌。地板上的一盆龟背竹仍张着硕大的巴掌,旁若无人地独霸一方。只是电视柜上的海芋却垂下来,是多少天没浇水了?
苏苒吃惊,这盆号称“招财海芋”,陶嘉月宝贝得很。
陶嘉月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丢,跌进沙发里。半晌才说:“小松搬出去了!”
“想哭就哭出来。”苏苒在她身边坐下,轻抚她的头发。
沙发上的人埋住了脸,眼泪却扑簌簌滑落,无声无息。
许久,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今天去找他了。”
“嗯。”
“你说我是不是傻?”陶嘉月的肩膀开始抖动,“我为什么没勇气上去抽他两巴掌?他竟然……”
“没事的,”苏苒打断,不愿她继续说下去。用手拭去她脸颊的湿润,一字一顿说,“你忘了,我们说过的,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陶嘉月吸口气,嘴里嘟囔:“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她眼中噙泪,嘴角却要弯起来,表情煞是滑稽。
这句话,是她俩在宿舍里一起挑灯看《倚天屠龙记》时,一直痴痴念叨的句子。他们还曾好笑地约定,如果生了儿子,就叫他“山岗”或“大江”。如果生女儿,就叫“清风”。等星星降生,苏苒还没说什么,倒是陶嘉月不忍心叫她这名了,也就不了了之。
半晌,陶嘉月扬起脸看她:“苏苏,我是不是很没用?”
陶嘉月本人,就像她的车一样,红得耀眼和刺目。这样的陶嘉月,太不正常了。
苏苒刮下她的鼻梁,像对待星星般宠溺:“是没用,还哭鼻子呢!你是明月,找什么小松呢?应该找条大江。”
“你忘了,大江是给咱儿子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