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8年1月7日）

钟乳石会议后，波历很快就跟查尔斯说了这件事。

当时，罗西也在实验室里。波历没有想瞒着她。他觉得她和她姐姐曼珈一样，都是天真纯朴胸无城府的女孩子。

查尔斯，这个曾经的大名鼎鼎的木堡研究所的所长，这个饱经风霜的老男人，气得差点又抽了过去。这是我欠考虑的地方。波历还是用他的人中加太阳穴的拿捏方法让他平静了下来。

那天罗西一直以泪洗面。波历劝她也没用，劝她别哭了，她倒是停了下来。下次看到她，她仍然在默默地流泪。第二天早晨，她终于不流泪了，但眼圈肿得很厉害。

波历很快就取了洛丽塔、娜拉和佐衣的血样，交给查尔斯。

查尔斯反复验了好多天。波历没有催他。波历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点。这种事情在科研上是急不出来的。

今天，他一进实验室就叫波历到他的小办公室去。

他说，他有些疑惑，所以拖了这么几天。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三个女人体内的病毒死体都是一种混合体，其中三分之二是相同的，三分之一有所不同。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混合体里含有的病毒，都是一样的。并不复杂，都是流感病毒。而且奇怪的是，用的是B968年的香港流感的毒株，只是是其后期的变异体。混合体里另外含有的东西，超出了他的专业认知，他只能确定，里面有基因及其密码子，也有干细胞。他说：在我们这里，对这两种东西可能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

波历很惊讶。他说：可是教授，多年前，我在二区的时候，那里爆发了脸肿和长新牙两种怪病，当时的原因是我的一个同事误把V27和V42那两种病毒倒进了培养多能细胞的生物反应器里去了。

他说：V27，V42？不是，肯定不是。我不是说你瞎说。我知道这两种病毒的，V27是球状病毒，V42是朊病毒。你们当时用的这两种病毒应该就是我们这里变异改良过的。也许那两种病毒也有刺激多能细胞高速增长的特性，但肯定不是我现在验出的三个女人体内的病毒。也许，你们那个事故给出了一种启发，即某些病毒有刺激多能细胞快生快长的特性，他们一定是从这种启发出发，让人试验了各种病毒，最后发现香港流感病毒效果最好。可是我不知道这些试验是谁做的。我身为室主任，却并不清楚别的室在研究什么，就连我们室里人研究什么，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的。许多人的研究任务是上面直接规定的。我只能说，从原本高危的朊病毒到普通流感病毒，那不是退步，而是进步，甚至是巨大的进步。我看过中国的武侠电影，那个睡龙醒虎，武功高到极点，那叫炉火纯青，还有一句话叫200克拨动500公斤，对吗？

波历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谁翻译的？也太死板了。原文是四两拨千斤，那都是中国的度量单位。

笑够了之后，波历说：对不起，教授，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那个稀特翻译。教授，我对病毒了解得太少。你能给我上一课，说一个流感病毒的知识吗？

教授说：没问题。在近现代史上，流感的大爆发始于B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就是我们说的第一次超级大流感。这你知道的，当时这个大流感造成了全世界上亿人死亡。那次大流感在西班牙大规模爆发，但是，根据溯源，实际上源头可能发生美国德州的一个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