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摇了摇头。
“什么怪了?”
持着火折子的大汉笑着问了一句。
他一面说话,一面对着椅子旁边的人道:
“坐过去些。”
那人被他一说,露出畏惧之色,连忙就要往另一边挤。
这车里两排位置,众人坐得满满当当的,哪里还有空余?
他这一挤坐下来,其他人便要给他挪个位置,每人一一挤让,便必有一个人要站立起身。
赵福生冷眼旁观,只见每个人都没有抱怨,人人往前挪让了一步,不多时,车门‘哐’的一声打开。
外头的夜风吹了进来。
青袍大汉手里的火折子被风一吹,顿时火光被压制。
车里光线暗了下去,但少时后,车厢门重新关上,吹入车厢内的风立时消失。
火光重新燃起,赵福生再看向对面长椅,发现这些人果然给大汉腾挪出了一个位置,让他顺当的坐了下去。
让赵福生感到意外的,是这样一番挪让之后,车内并没有人站立。
先前人人挤挨着坐,位置刚刚好。
此时多了一个人坐下之后,仍是每个人挤挨着坐,位置不多不少,仍是恰到好处。
“……”
她更加确定自己怕真是撞了邪,遇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只是车内还有活人在,应该不是单纯的厉鬼案,说不定是万安县出现了除纸人张及她之外,另一个驭鬼之人。
赵福生首先想到的是宝知县镇魔司的郑副令,她心中阴暗的揣摩着:莫非自己接连在宝知县埋鬼、挖大凶之物的行迹传扬开,真的欺人太甚,导致那位郑副令忍无可忍,想法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可惜她之前没有找范必死等人打听一下,这位郑副令驭使的是什么鬼,法则是什么,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心中正遗憾着,那大汉坐定之后,手持着火折子笑着问她:
“对了,你刚还没说,什么怪了?”
既来之,则安之。
车子不想上已经上了,赵福生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好奇心随之升起。
“我看你们身份不同,穿着打扮也不一样。”
她索性直言不讳:
“看起来大家不像是同路人,怎么坐到了一辆马车上?”
这些人中看起来似是有贩夫走卒,也有商贾闺秀,同时还有青袍大汉这样一个看似气势非凡的领头人物,这不由得让赵福生怀疑这辆马车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竟能将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网罗在内。
没有车夫的驭使,车前悬挂金铃,那马匹看起来既是神骏又有些邪性——
一辆夜半出行汇聚了不同的人的马车,赵福生深吸了口气,觉得万安县的水还是很深。
“同乘一辆马车,就是一场缘份。”
青袍男人笑着答道。
“缘份?”
赵福生抬了下眉梢,也跟着笑道:
“那这样看来,你们这辆车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男人点了下头:
“确实是来接你的。”
他竟半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赵福生心中一沉:
“郑副令派你们来的?”
“郑副令?”青袍男人的脸上首次露出迷茫的神情,转头问身边的老头:
“那是谁?”
被他问话的老头约七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秃,黝黑的光亮脑门上系缠了一条汗巾。
他被青袍大汉一问,脸上也露出不解的神情,伸手抓了抓脑袋:
“我也不知——”
“不是郑副令派来的?那你们是谁?”赵福生看他们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不免再生狐疑。
“我是、我是周口村的人,姓余——”
赵福生的目光落到他旁边的老妇人身上,她也笑呵呵的答道:
“我是杏花镇的人,夫家姓林。”
她与老汉并肩而坐,但两人却不是同村人,彼此也像是不熟的样子,真是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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