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大,天下的可怜人太多太多,咱们管不过来的。您能让咱们边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已经很厉害了!”
“这些流落北疆的汉人,朝廷都不管,他们就算逃回大夏,也是流民身份。”
“您别难过了。”
锦岁轻叹一声:“我没有难过,只是看到同胞这么艰难地活着,胸口有点闷。”
黑虎他们总是把自己在边城做的事挂在嘴边,感谢着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那些也是为了自己。
看向身后在田间劳作的汉奴,也许她能做得更多,改变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但对这些底层百姓来说,境况会好转很多。
嗯,看来道观得赶紧盖,她之前想着是利用道观打探北疆消息,然后再方便做生意。
现在看来,也许她能做得更多。
没想到半路遇到顾长萧,他只带了两个亲卫,满脸焦急。
锦岁一怔,难道王庭那边又有新状况?身在敌国,真得时时留心处处在意。
结果顾长萧来到她身边就急问:
“岁岁你怎么只带黑虎一人就出门了?要多带点人手。雷赞的亲信逃了不少,万一让他们查到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锦岁放心地道:“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原来就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我又没跑远。我们带着鱼油火器呢,真敢来找事,杀了就是。”
她将自己一路所见告诉顾长萧:“我没想到北疆有这么多汉奴。”
顾长萧的神情变了,变成她刚认识时的深沉睿智模样,不像最近,幼稚又偏执。
他的声音很音,但语气坚定:“总有一天,我会带他们回家。”
锦岁小声提醒:“如果回家是给士族做牛做马,估计百姓会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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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萧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不光是对北疆的,不是对大夏士族。那是顽疾,若医治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可若不医治,只能看着大夏这个王朝慢慢走向衰败。
锦岁轻声道:“我会支持你的!说实话,看到山里的流民,我还没那么难受,因为即便是当流民,也是百姓自己选择的。
但看到这些汉奴,我真的很难过。他们都是被北疆人强掠来的,世世代代,给北疆为奴为婢。
家和国都没了,更没有希望。他们的命还没一只羊值钱,只是麻木地活着而已。
顾长萧,他日你有权力,一定要带这些人回家。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能重新站起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
锦岁的眼眶在发热,她在克制着,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亲眼看到自己的同胞,被人当牛做马一样驱使,而同胞们已经麻木了。
那种感觉,愤怒、悲伤都不足以表达,那是血管在燃烧,灵魂在喧嚣。
我穿越而来,不管是因为神灵还是别的,即来这一遭,一定要做点什么,留下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以前懵懵懂懂,走一步看一步,但现在,锦岁找到了目标,坚定了来这一趟的意义。
我是种花家的儿女,不管身在何处,都不能忘了使命。我要让我的同胞,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
定下这个目标之后,锦岁突然觉得,别的事都变轻了,比如,爱情。
她看一眼顾长萧,爱情这么复杂又奢侈的东西,有当然更好,但没有也无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事太多。
两人沉默地走了许久,心思都很沉重。快到营地的时候,顾长萧地说:
“我刚见了西北营的人。”
锦岁一怔,压低声音问:“出了什么事?”
“父皇病重,誉王敛权,拿西北营开刀,削减军费,派自己的亲信去领军,我的旧部被排挤迫害,我打算让他们去边城。”
锦岁拍手支持:“等北疆的使团进京,誉王就没空管边城,咱们趁机笼络人才。
让他们都来边城嘛,来多少都能安置,你别愁军费,等北疆的商贸一开,光是关税就够你养十万军。”
顾长萧突然笑了:“所以,我不用去西北营,咱们能一起回边城了。”
锦岁懵了一下,才夸你变理智了,转眼又幼稚起来,你就那么不想让我跟燕九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