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扭头望去,只见大批官军涌来,为首的便是自己的父亲,汪正海;
其后,三叔、大舅、杨伯,还有堂弟汪轶航;
他们身披甲胄,手持长刀,身后亲卫甲士簇拥,明火执仗,气势十足。
顾不得眼下实情如何,汪正海几人快步奔向了大门处的汪轶鸣;
“爹,杨伯、老叔、大舅,你们怎么来了?”
汪轶鸣不禁皱起眉头望向了他们。
一到近前,汪正海一把拉住自己儿子,喘了几口粗气道;
“鸣儿,你不能…不能再朝里面丢震天雷了…”
“为啥?爹,这贼匪没剩多少了;最多也就一百来个,孩儿再丢他两颗进去,兴许就全给他报销了。”
言罢,抬手就准备将握着的手雷保险销拔掉;
“爹,您再稍等一会儿,我保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把这伙儿杂碎全给您老灭了。”
还不等汪正海反应过来,手雷就已被其甩手丢了进去;
被汪轶鸣突然拉到其身后,汪正海只是一脸的茫然;
只听院内一声爆响,随后便是瓦砾碎石落地的声音,隐约也听见几声哀嚎传来,却是比之前轻了不少;
这刚刚一耽搁,贼匪们定是都朝后院去了,能被炸到的怕只是个别落后的倒霉蛋。
“哎,爹,您听,要不是您刚拦我,咱这一颗还能再多炸死几个。”
见汪轶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无奈摇头,汪正海先是一怔,瞬间反应了过来;
一巴掌拍就在了其后脑勺上,虎目圆瞪的对着汪轶鸣喝道;
“你个熊孩子还教训起你老子来了?个没大没小的;我让你别丢震天雷,别丢震天雷;你看不清这里是家宅院,里面住的定是此地乡绅;你炸的倒是痛快 ,你知道你炸的是贼匪还是里面居住之人?”
听此,汪轶鸣挠了挠被拍的后脑勺,斜目抬眼瞥了宅院大门上的门匾;
“邓宅?”
汪轶鸣整了整头上戴着的M35钢盔,一脸怪异得看了看自己老爹,又瞧了瞧围过来的叔伯和舅舅,试探着问道;
“亲戚?”
几人茫然的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认识?故交好友?”
几人又再次摇了摇头;
“这家是本乡有些名头的乡绅,姓邓,家主有个秀才的功名,至于名声嘛,倒不怎么的好…”
杨崭喃喃低声道出。
“哦?那不就是个地主劣绅嘛。”
汪轶鸣随即挺直了身子,道;
“既然不熟,又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劣绅,嘿嘿…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咧嘴不屑冷笑了一声,汪轶鸣一拉MP40的枪栓,道;
“干就完了!黑灯瞎火的,有些许误伤什么的也在所难免。”
“什么?”
汪正海慌忙再次拉住了汪轶鸣;
“鸣儿!你胡说些个什么?怎可有如此打算?咱们是兵!不是匪!怎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这邓家即便名声再不好,但在此时却是无辜的;我等岂可滥杀,不然法度何在?”
汪轶鸣有些诧异的望向自己这个老爹,没想到他竟还是个如此恪守律法之人;即便官拜游击,却依然不改初心。
只是如今的大明朝糜烂如此,他在这徐州一府之地或许还能博得尊重和风评;只是迈入了这官场后,怕日后会是举步维艰;
有着后世阅历的汪轶鸣深知大明王朝的灭亡是诸多问题叠加在一起的必然结果;豪绅借天灾人祸肆意兼并土地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个姓邓的风评不好,怕是在当地绝非什么善类;
可能成就一方士绅的又岂是一代人之功;家底儿如何暂且不论,光是背后关系就错综复杂;就连本地府县官员也要给上他们三分薄面;
或许自己老爹的谨慎也有此中的缘由。
哎,事到如今,汪轶鸣也是无可奈何;他是万万没想到崇祯竟会来这么一出;自己任锦衣卫镇抚使,仅受其节制还不够;这把自己老爹封为了游击将军加徐州府守备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思绪拉回,汪轶鸣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汪正海见儿子直愣愣发呆的看着自己,也不知汪轶鸣是否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心中甚是着急;生怕其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中心街道上一千多倒毙的贼匪尸首足可见其杀性甚大。
“鸣儿!鸣儿!为父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被其父摇晃了两下,汪轶鸣缓过神来,悠悠望着自己这个老爹,神情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才缓声道;